第四章 花开时节又逢君·肆（2/2）

“笑笑，有些话，我憋在心底太久了，不如借着今日，去人间小坐片刻，也可带着兮言去吃些糕，可好？”

我迟疑了片刻，小人儿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他好像会错了为娘之意，张了口奶声道：“子歌叔叔，我娘亲已经嫁人了，你若是也想去吃糕，便跟我一同去吧！”

“你这小子！不要乱讲话！”

子歌爽朗一笑：“哈哈哈，兮言，我和你娘亲是认识很久很久的朋友，因为太久未见，所以叔叔想和你们一起去吃糕，你可愿意？”

兮言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坐在人间的斋月楼里，子歌不知从何处寻来这一桌糕，兮言吃得不亦乐乎，我叫他吃慢些，他方抬头，塞着满嘴糕模糊道“娘亲……子歌叔叔人太好了呀……真好吃……我们下次还来！”

子歌揉了揉他脑袋，道了一句：“慢些吃，不够还有，再不够下回还带你来。”

大快朵颐的小人儿脸上漾起了笑容，点头如捣蒜。

店小二推开了雅阁门，将盘中的茶杯和茶叶放下后转身便退出去了：“二位请慢用，尝尝咱们店里顶尖的毛尖儿，有什么吩咐您再唤我。”

子歌从一旁焙着热水的小泥炉里舀起一瓢，浇在了茶壶上头，倒掉后方开始沏茶：“这家是我常来的，这茶虽不如你巫山的九渺津，在人间也还是数一数二的，尝尝。”随后往我面前的茶盏里头盛了茶，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意外的清冽。

“蛮不错的。”

“我想，我欠你一声歉，于那日，于过去无数个日夜。”放下手中茶杯，子歌定定看着我，到叫我不知作何反应。

“知道与你的缘份，也只剩这一盏茶而已。结局早已先我抵达，蛰伏于过去的每一场雨，只是那时，我偏不懂，或许也不是不懂，只是偏不信罢了。”

“不信你终究不是我的，不信我生来躲不过命数。”

“于是我拼命想把你抓紧在手心，可是我抓的越紧，你走的越快。”

“最终，变得不像自己，也叫你觉得可怖，连我自己都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那日，生死存亡之际，我叫你跟我回家吧，你亦朝我张口道“解相克之法为何物？”，我才终于明了，不是我的，便不是我的，永远不是我的，可我就是最后想再强求一次。结局……我没有狂歌当哭的勇气，却在你倒地时明心见性，瞥见万里风沙之上，有人沉腕拨镫，疾书一行字：“相忘于江湖”。”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唯独你，给出去的每一分都如石沉大海，你听不到我苦苦挣扎的呼救，你不知道我已在这苦海浮沉千万年，明明你就乘着一方小舟，明明你只要朝我再递出一丁点撑船的杆子，我就能得到救赎，我就可以上岸歇息了，可你偏不，你看着我窒息，看着我溺毙，最后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沉入尘海，你无比清丽迷人，又无比狠心决绝。”

“但，偏偏是你的薄情，使我回味无尽，无法自拔……”

“你的一个笑就击败了我这一辈子，一滴泪就还清了我这一个人。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

“那时，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放过我吧……”，若那时我便放了你，可惜没有后悔药。”

“岁月是个撕书人，把故事章节塞入每一扇窗户，开几朵微笑的，流几滴泪的，浮世如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