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愿倚郎肩永相侬（1/2）

“家妓”也称“家姬”，她的地位处于妾与婢之间。妾是满足主人肉体之需的；婢是端茶扫地、铺床叠被的；而家妓的作用是为主人提供艺术服务的。但不论是妾与婢，还是主人的家姬，都是可以买卖的，或者当作礼物相互赠送。

虽然“家妓”可以赠送，但接受的人必须符合条件，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宦之家才可以蓄养女妓。按规定，正四品官员只能养三名女妓。

梅绯儿是袁震的“家妓”，他完全可以把她当成一个物件送给自己的外甥。

【一】《寒食有怀》韩偓.诗

风流大抵是伥伥，

此际相思必断肠；

云薄夜长寒食夜，

隔帘微雨杏花香。

第二天上午，天空中有一层薄薄的云，微雨顺着珠帘吹了进来，也带来了杏花那淡淡的清香。

梅绯儿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一名小丫鬟走进她的房间说：“绯儿姐，老爷唤你去书房问话。”

梅绯儿跟随小丫鬟一路急走，来到了书房外。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轻撩珠帘，小心翼翼地走进袁震的房间。

袁震让她坐下后，又命小丫鬟给梅绯儿沏上了杯清茶。

梅绯儿有些受宠若惊，袁震看出了她的惶恐，便喝了口香茶，笑着说：“绯儿，别拘谨，这里是我的书房。”

梅绯儿听到袁震热情轻松的口吻，又见他愉快地笑着，就知道今天老爷叫自己来不会是坏事，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但她还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脚，想动又不敢动。

袁震问：“绯儿，今年多大了？”

“十七。”梅绯儿轻声答道。

“哦，很好。”袁震自语道，接着又问：“绯儿，你认得韩冬郎韩公子吗？”

梅绯儿回答说：“哦，韩公子？知道的，就是昨晚在酒会上吟诗的那公子吧。”

袁震很委婉地把韩冬郎对她的爱慕之情告诉了梅绯儿，并问她：“说心里话，绯儿，你觉得韩冬郎怎么样啊？”

一听此话，梅绯儿立刻羞红了脸，只轻轻的答道：“韩公子是个风流人物！”

袁震听到这个，高兴地站起身来，说了声：“那就好了，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事情就好办了。”他转身说道，“绯儿，我打算把你许配给韩冬郎……”

听到这，梅绯儿的脸颊更红了，而且动作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袁震见梅绯儿宛如夏日晚霞、妩媚动人，他也有了一些心动：“怎么样？你愿意不愿意嫁给韩公子？”

听到主人一个劲地追问，梅绯儿心底里血浪翻腾，心潮彭湃，两只美丽的丹凤眼里，闪着莹莹泪光，只听见她嚅嚅地说：“老爷，我…我…配不上他！”

袁震看到梅绯儿掉泪了，便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啰？”

袁震递给了她一个手帕，绯儿却并没有擦泪：“就算韩公子愿意娶我，可公子的父母会答应嘛？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如何能进入韩家的高门。”

袁震一想也对，我是得先征求一下姐夫和姐姐的意见。

【二】《意绪》韩偓.诗

雨，一直下。

东风吹拂着细雨，千万条银线顺着楼阁的瓦檐挂到了地面。

袁震想尽快解决韩沃的情感问题，免得影响他几天后的考试。他让仆人用马车把韩沃带到他的书房。

韩沃一听梅绯儿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便沮丧了起来。

袁震开导他说：“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被人追的时候，心理都是很复杂的。我能看得出她很开心，但是又带着点惶恐。她对这个闯进自己平静生活的男孩儿，有着欲迎还拒的矛盾心理。”

“她在考验我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像你这样的风流才子，人家是得考验一下。不过，也不光是考验你，其实她也在考验自己。”

“她考验自己什么？”

“考察自己的眼力，考验你是否真心，考虑你父母能否接纳她。”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你先回去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只要你父母答应绯儿进你家的门，梅绯儿那里，我去做工作。”

“我爹娘那里肯定不会同意，你还不知道我母亲的脾气？”

袁震笑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韩沃耍起了赖皮：“反正我不管，我父母那里，得你去说！反正我爹听我娘的，我娘听你的，我是不管了……”

袁震无可奈何地说道：“好！我想办法。”袁震想了一下说，“不过，你得让绯儿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的。你得想办法把绯儿先追到手，我再去做你父母的工作也不迟啊！”

“怎么追？”韩沃为难地问道。

“主动追啊！男孩子就应该主动一些，你不主动，难道让人家一个姑娘主动？”袁震笑了笑，“不要怕你的主动会带来她的反感，女孩都需要软磨硬泡的。”

“那我第一步该怎么办？”

袁震笑着对他说：“冬郎啊！你满腹的相思，对我说是没有用的。待会儿，我把她叫来，把你的相思，都说给她听！”

韩沃着急地说：“舅舅，不行啊！不知怎地，我一见到她，腿就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袁震笑了：“这不奇怪，谁见了自己心仪的女孩也会紧张的。不过，冬郎啊！你是有名的才子，情诗写的那么好，你就把你写给她的情诗说给她听不就行了。”

“舅舅，我已经见过她两次了，只要一见到她，我就木讷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震叹了口气，说：“都说外甥随舅！你倒好，只随了舅的才华，追女孩倒随了你爹。”袁震指着刚才绯儿攥在手里，但并没有用它擦泪的手绢说，“你把想要对她说的话，写在这块手帕上，待会儿亲手交给她便可。”说完，袁震出门让小丫鬟再去叫梅绯儿前来……

韩沃想了想，就挥笔在手帕上写了一首《意绪》诗，放在书桌上晾干。

不多时，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进了屋子。

梅绯儿好像又换了一身装束——薄薄的吴绫裹不住她那丰满的身姿，羞羞的眼神遮不住她那妖娆的神韵；红红的胭脂像印在唇上一样，再浓的粉妆也掩盖不了她那羞红的脸庞。

梅绯儿先给袁震施了礼。

袁震把她介绍给韩沃：“这是韩公子。”

梅绯儿看了韩沃一眼，忙低下头，给他施了一礼。

袁震守着俩年轻人的面说：“绯儿啊，我这外甥说他喜欢你，你们好好聊聊，有什么话说出来……”说完出了书房的门，把空间留给了俩年轻人。

韩沃把写有诗的精美手帕双手递给了梅绯儿。

梅绯儿初时一愣，心想：我并没有哭啊，干嘛给我手绢儿擦眼泪？她本想伸手接住，却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

看到这情况，韩沃忙解释道：“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我把想说的话，都写在手帕上。”

梅绯儿怯怯地接过手帕，手颤颤的，只见手帕上是这样写的：

绝代佳人何寂寞，

梨花未发梅花落；

东风吹雨入西园，

银线千条度虚阁。

脸粉难匀蜀酒浓，

口脂易印吴绫薄；

娇饶意态不胜羞，

愿倚郎肩永相著。

等读完诗时，梅绯儿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和甜蜜，她希望时间能把这份幸福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