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翠幕珠帘深不见（2/2）

一片静谧，只有老鼠在灯下张望。你难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刚才真不该暗骂你无情爽约。小栏杆外寂静无声，没有人来，只有几次轻风吹响了护花铃，提醒独自等待的我——如此寂寞，徒增伤悲。

纪绪看完了信，对如意说：“既然你们已承认在戏弄我，何必让我再去？何不叫着你们的姐妹，回到船上，我们作诗唱曲，娱乐一番？”

如意一听，高兴地连忙说：“好啊，好啊。”说着边往外走。

纪绪正在收拾着自己的房间，如意又跑了回来，她告诉纪绪：“纪公子，杜小姐说，船舱太小，我们人多，容不下那么多人，她让周大少爷安排在‘武昌大酒楼’，让你这就过去。”

纪绪跟随着如意来到了离码头不远的“武昌大酒楼”。

【五】《寂寞的人容易醉》孙露.词曲歌

看到纪绪进了屋，杜十娘便端起一杯酒，唱了起来：

[歌曲]“一个人的夜，寂寞来相随，寂寞的人冷暖自知没有人体会。只好举起杯，一杯一杯又一杯，寂寞的人容易喝醉。

两个人的美，我也曾体会，两情相悦相互依偎已是往日灰。寂寞的人啊！多想要有个人陪，只是不想一个人醉。

寂寞的人啊！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只剩心碎。寂寞的人啊！一杯一杯又一杯，燃烧我的胃，百转千回别再流泪。

寂寞的人啊！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只剩心碎。寂寞的人啊！一杯一杯又一杯，燃烧我的胃，百转千回别再流泪。寂寞的人容易喝醉。”

【六】《醉花台坐月听东邻美人吹箫.其二》伍瑞隆.诗

听完了杜十娘的歌曲，纪绪当场赋诗一首：

谁将幽怨写清光，

一曲秦楼月似霜。

翠幕珠帘深不见，

空馀幽韵满衣裳。

听了纪绪的诵诗，众人鼓掌喊好。

如意从周大少爷开始，一一作了介绍，纪绪频频还礼。

当介绍到谢月朗和徐素素时，三人不觉大笑了起来。

【七】《诉衷情.女人花》佚名

月光如水照秦楼，

午夜曲声柔。

闺中蜜友情趣，

且放纵、醉方休。

春梦涩，锁轻愁，绽清秋。

一身香艳，

不负年华，也作风流。

介绍完毕后，他们男女交叉坐定，杜十娘坐在了纪绪的旁边。

他们一起连干了三杯，便开始玩“掷骰子”的游戏。玩了几轮下来，杜十娘感觉没有多大意思，便瞅着纪绪说：“纪公子，我俩就以正在玩着的‘骰子’为题，每人写一首诗。如果谁写不上来，或者写的不好，就把这满桌的杯中酒都喝了如何？”

纪绪是诗词高手，便说：“好啊！那，谁先来？”

杜十娘想再考考纪绪的才华，便道：“纪公子先请！”

【八】《新添声杨柳枝词》温庭筠.词

纪绪站起身来，思索起来。

杜十娘却有意把“骰子”拿在手里玩耍着，用挑逗的眼光看着纪绪。心想：“骰子”是我们这种人玩的东西，你再是才子，写个“情啊爱呀”还行，写“骰子”非出笑话不可。

纪绪端起自己的酒杯，仰脸喝了。

杜十娘高兴地说：“怎么了，纪公子，认输啦？”

话音刚落，只见纪绪挺胸颂道：

一尺深红胜曲尘，

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

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

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这首诗里，纪绪表达了对风尘女子喜新厌旧的讽刺和告诫：

他告诉姑娘们，不要“在井底点灯，要把眼光放长远些”。并非常诚恳地嘱咐她们，不要自暴自弃，一定要用心寻找自己的心上人，要与人家玩长行，不要和他们下围棋。

你看，那精巧骰子上的颗颗红点，就如最为相思的红豆，而且深入骨中，说明一定有个人对你深入骨髓的相思，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听了纪绪的诗，真是说到杜十娘的心坎里去了，这不是正表达了李甲对自己“深入骨髓”的爱？

杜十娘什么话也没说，端起了两杯酒和纪绪碰了碰，还以赞许的眼神，然后把自己的杯中酒干了。

【九】《谢天香.咏骰子》关汉卿.元曲

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

自从遭点染，抛掷到如今。

喝完了酒，杜十娘随口吟出了自己的《咏骰子》诗。

别说，杜十娘的这首诗，写得水平也相当地高。一般风尘女子的诗词多是呼唤爱情或者表达思念，而杜十娘的这首诗却在讲人生、讲哲学：

你可以不信上天，你也可以不服命运。

但，人生就是一枚骰子，在红尘中被抛掷。成个“幺”还是成个“六”，不但我们妓女不能自己做主，就是你们自己，又岂能做得了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