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准备好了吗？（1/2）

没有欢呼，没有喧闹，没有呐喊，汇聚了数十万观众的学院外广场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样，愣愣地望着擂台上那道伤痕累累的健硕身影。

‘为人张狂也有好处吗？’

楚昀天回想起当初与张狂的对话，神情复杂。

这个问题他尚未找到答案，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荡着张狂那时的答案。

‘观我即可。吾名张狂，正是张狂的张狂。’

原来这不仅是他的名字，亦是他的性格，更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吗？

楚昀天并不认为做人张狂是件好事情，即便每一位在场的观赛者都正因为张狂此刻张狂的表现而震惊激动到说不出话，他也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可他不能否认，就连他自己的心湖此时都难以自抑地泛起了阵阵波澜。

没有哪个修士不渴望成为那个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路横扫登顶巅峰的存在，贞唐第一学院成立近千年来，每一届大比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们无人能挡不可匹敌，就像是高挂在苍穹之上的皓月，唯其光芒耀眼余者不过点点碎星。

毋庸置疑，似这等人物必定都拥有着无敌的道心，可就算是这些天骄之子们都从不曾敢如张狂一般不停不歇越级连战三场。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自信的范畴，甚至用自大都不足以形容。

张狂难道不清楚欧阳朔的强悍吗？还是说他没想到在调息修整之后再战会有更高的胜算？抑或是他当真目空一切到把十强大比的对手全都当成了废柴？

不不不，这都不是最根本的原由。

他不屑于藏招，不屑于疗伤，不屑于等待，只因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张狂。

你可以嘲讽他自不量力，可以谴责他飞扬跋扈，可以叹息他锋芒过剩，但这显然并不能对他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唉，这样的学生，可真是难教啊……

楚昀天暗自苦笑着，心头的万千思绪最终尽化作一声悠长叹息。

观礼台下，欧阳朔神情肃穆，视线与张狂的目光轻轻一碰，紧接着便昂首阔步迈向了擂台。

他对张狂的了解还在楚昀天之上，所以压根没打算多说半句等你恢复状态公平决战之类的话，因为他相当确认那都是些浪费唾沫的废话。

观礼台上，欧阳川定定地看着傲立在擂台中央的张狂，半响长叹道：“张子阳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你这话应该不是夸奖吧？”欧阳锋扫了欧阳川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确实不是。”欧阳川又叹了口气，摇头道，“如若站在不相干的角度，我自当要对张狂万分激赏。他胜林嘉庆，看似越级而战，可实则只是用法相缠斗良久，最后凭借出其不意的瞬移之术将林嘉庆击下擂台。以我之见，恐怕在林嘉庆开场选择原地驻守的那一瞬间张狂便想到了这个于他而言最为省力的战术。”

“他胜王岑时却又选择了以硬碰硬的强势打法，舍弃怪异罕见的功法法相，用王岑最为擅长的近身肉搏与之相斗，结果生生把王岑打的心气全无主动开口认输。我从这两场擂台赛中能够看出张狂思维之敏锐反应之迅捷战斗之勇悍，皆为上乘。但同样也能看出他那种对自己强烈到近乎扭曲的自信。现下他又叫板朔儿，欲要越级连战三场，如此个性，当真是……当真是人如其名！”

说到这里，欧阳川转脸望了望身旁正双目迷离的欧阳晴，苦笑道：“像这样的家伙，要么早早被自己的性格坑死，化作一捧黄土。要么就遨游九天，成为横压当世的恐怖存在。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那种甘愿屈居人下为人所用的人。同样的，正如你所说，这种人确实不是晴儿良配。况且我觉得，他早早化作一捧黄土的可能性约莫要有九成。”

“同为求道者，我倒挺欣赏他这种作风。”欧阳锋轻抚手中黑剑，赞道，“想当年我参加大比的时候，也不曾有他如此大的胆量。虽然也打心底里认为他的选择莽撞愚蠢，却又令我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钦佩。”

欧阳川闻言没好气道：“你为何总是要跟我唱反调？我想撮合他与晴儿，你口口声声说并非良配。现在我后悔了，你又说你挺欣赏他的作风。欧阳锋，你是皮痒痒了吗？”

“大哥，欣赏和认同可是两码事，”欧阳锋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不过是站在修士的立场上看待他的行为，欣赏他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霸气，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他的做法。和这种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成为道侣，连饭都不用吃，每天光气就气饱了，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晴儿陷入泥潭？至于你要想他为你所用，倒也不是不可能。等我待会儿下场亲自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再许些重赏，届时将他和冠北一同分到北方军营去，温水煮青蛙，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欧阳锋的话，欧阳川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两人这番对谈并未布下隔音禁制，可欧阳晴此刻却是把所有的心神都拴在了卓立于擂台中央的张狂身上，干脆半个字眼都没听进去。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威风的一面呢？’

欧阳晴心如鹿撞，完全忽视了擂台另一侧那位平日里最为疼爱她的三哥，一门心思地盼望着张狂势如破竹越级连胜三场最终夺得大比头名，完成这个前无古人的壮举。

擂台四周的观赛者们这时也都回过神来，全然不顾早已疼痛难忍的嗓子，纷纷沙哑着声音为张狂呐喊加油。

他们的立场总是如此的坚定，同时也是如此的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