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讲道理（1/2）

还没有到达不惑之年的道士，对方已经活了两百岁，站在山巅看够了人间风光，羽化登仙只是一种脱尘的俗称。

和很多高手过招不同的是，先是茶道，再是棋道，最后是入定。

茶道道士年轻的时候出生好像就是在一个偏远山区的茶乡，但是这个茶乡后来慢慢的消散在道士的记忆里，依稀他记得那里生产一种花茶，和我们口中的花茶不同，道士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两百岁的老人煮茶。

片刻，老人问道士，可知这么多年想要向他问道，或则是递拳的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吗？老人就像是站在武学的最高端，那就是一个门槛，一个凡人和仙人的门槛，道士自知那是一种高度，就像人生各个领域都有一个高度。

茶煮好的时候，老人给道士倒了一杯茶，这么年轻的年龄，就具备一身不俗的定力，实在难得，老人起身带道士看了一下四周的风光，问道士可能一眼望去，这天下除了这里的风光，还有什么地方的风光可以更胜此处。

茶就放在道士的面前，道士知道老人是让他真正去感受这高处的孤独，道士闭上眼，居然随时随地都可以入定的忘我境界。

老人看了一眼道士，思绪万千，两百岁了，算是比较奸的那种老人，居然破天荒，没有让茶水溢出来。

老人说这就是你和过多问道者的不同吧，他们可没有你这份心性，他们更希望一句高下，小道士不知不觉到黄昏才睁开眼，发现老人居然一直在给他续茶，但是茶叶始终保持着一个如扁舟的状态，在茶杯里。

老人说当年你师傅也上过一次昆仑山，总的来说我算是他的前辈了吧。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对自己的茶道，略微欣慰。

道士说我这次下山就没打算回去，后事已经交代妥当，老人沉默没有搭腔，说了句该休息了，明天就是棋道，但是你和我的棋道不同，我知道你是学的那天地棋子，那么明天我们就下那最基础的盲棋，不过这盲棋，我们只下到第十六子。

道士点了点头，面向老人作揖，道士下山，选了一个他认为适合休息的地方休息，老人看向道士背影，只是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玩笑的，何故要先败两场。

这星空的星辰尚算最近天机，道士坐在棋盘的一子上，这棋局就算是开始了。

如果要等到结果要等到明天，因为这十六子棋就是老人绘制的棋盘，至于棋盘的内容包不包括兵家，法家，农家，现在也无关紧要了。

老人也落子，这场棋局最后的结果是老人胜半子。

那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等到第三天，道士开始和老人开始入定，这入定算是颇有学问，很多人认为入定只是打坐和定力，但是实际是神游太虚。

袁獒上山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人坐在青石上，一个一袭道袍的师弟，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两人就这么入定在蓝天白云下面。

和老人入定一样，袁獒也开始入定。

其实挺有画面的一场入定，原本晴朗这个季节不该下雪的昆仑山，突然下起了一场白衣的小雪，这白衣的小雪很快铺满了地面，都是依稀冷清的几棵树挂上了树挂。

再从三个人的头顶看，就像是三块石头一样成三花聚顶坐在昆仑虚这一方天地。

师弟不是师兄来了，老人不知道袁獒来了，就这么奇怪的场面。

师弟神游太虚，游的是天地，修的是忘我，所以道士在太虚看到的只是一幅天地初开，混沌之初，他看到的只是那米粒大小的光，师弟很满足，看到那光慢慢的靠近自己，最后那光还是没有征服黑夜，光慢慢的消散，道士的七窍不知不觉的开始往外溢血，这血刚好和这场雪相得益彰，因为这血流的位置刚好染红了这一方雪花。

师弟始终没有动，袁獒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道士就这么静静的入定在这一方天地，老人打了一声哈欠，从入定中醒来，等到他微睁双目的同时看向了多出的第三人，袁獒也开始微睁双目。

老人看了一眼早已七孔流血身亡的道士，只是欠了欠身，说了一句这一仗我永远都不可胜他，道士已经把全身的血液流干，很快就成了一具枯尸，而这枯尸可以任由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上千年而不朽，这就是师弟的道，道理的道。

老人输了，输的很彻底，老人看向袁獒，说了一句生死始终让我介怀，我自认武圣却舍不得死，现在想想生何妨死何妨，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让袁獒感觉到一丝天地的停止，因为老人就这么站在崖上，静静的看向远方，再看老人用现在的话叫羽化登仙了。

老人没有了任何生机，昆仑山这一方天地也变的暗沉，说不上来的各种情绪缠绕，那是一种心魔的执念，这心魔是老人最后得道时逼迫出体内的心魔。

这心魔在道士的周围徘徊，最后这心魔如同炸弹一样炸开，消失不见。

袁獒只是感觉到一种悲伤，这种悲伤他有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这悲伤居然会让他今生都没有再想动武的念头，那是对武学彻底失望的执念。

突然袁獒回过头，因为有人在他肩膀狠狠的拍了一下，这一下拍出去就等于打出了袁獒这种绝望的情绪，袁獒回过头，发现没有人，但是却不知不觉背对道士。

这一掌的力道强大到袁獒内心进入了空明状态，再后来袁獒甚至感觉到强大的战意，那是一股根本就压制不住的战意，这一拳递出去，就相当于向天地间打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去就如同自己不属于这天地一样，要破壳而出，这是考验袁獒是否愿意倾尽全力递出一拳，还是不敢。

最后这袁獒走向山巅，用尽全力终于递出了这一拳，这一拳过后，一阵风，本该屹立千年不倒的道士尸体如同粉末一般被吹散。

师傅曾经说过我的高是师兄的低。

山谷没有任何声音，袁獒仰天长啸，再看袁獒在这天地打了一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拳法，等到他彻底的疲惫才下山。

小师弟死了，死在了昆仑虚，那是因为小师弟知道自己这趟的生死，但是后事还算处理的妥当，恐怕连全天下都不知道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