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96_ 救赎天使（1/2）

“是你么？扎潘。”

阿丽塔平静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道已经模糊到无法具现化的灵魂。然后，她静静地朝着面前走了过去，而那灵魂依然在那个地方伫立着。

下一秒，那个灵魂一下子便朝着她跑了过来，他的手上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把刀刃一样，朝着阿丽塔劈砍了过来。阿丽塔并没有闪避，于是刀刃就这样砍中了她，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灵体不断被劈散然后聚合，再劈散再聚合。最终，面前的灵魂只能拿着刀喘着粗气，而他拿着刀的手也不断在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么杀都杀不死你！”

灵魂怒吼着，然后抬起刀指着她的鼻尖。在她越发敏锐的感知当中，那条灵魂越发清晰，五官不错但充满愤怒的面容，精致的莫西干头，以及模糊成一片的身体。阿丽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未曾想到，下一次碰面，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她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灵魂，但是现在，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好久不见。”

“这算什么……哼……对我的又一次嘲弄么？”扎潘冷冷地笑了笑。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阿丽塔平静地看着他，此时她的问题显得有些单刀直入。在她的面前，扎潘愣了愣，然后开口：“怎么？你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灭杀我，而是要和我谈心么？”他冷笑着。

“你败局已定。”阿丽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无奈：“我的意识已经接管了这具躯体，所以此时你无须遮掩，这是你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表露坦诚。”她静静地开口说着。

扎潘沉默了，他默默盯着阿丽塔。下一秒，那把刀刃从他的手中消失了，他的眉宇间也流露出了一丝轻松：“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现在正在做的不就是你这种自诩为正义伙伴的人最喜欢做的事么？我在终结罪恶，从根源上。”他紧盯着阿丽塔：“我现在有足够的力量面对未来，凭什么要由那些人来教我们好坏之分？”

“所以，你的理由？”阿丽塔仍然平静地开口闻着。

“理由？我的理由不是很清晰也很明显么？你看得到，也感受得到，这座城市是什么鬼样子，天上的撒冷又是什么鬼样子！我现在很庆幸，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你当初在堪萨斯酒吧里那副天真愚蠢孤高自傲的样子。我承认你很强，但是你的强大为你争取到了什么？没有！在这座垃圾场不管你是一坨烂屎还是飞黄腾达，都只是在在垃圾堆上啃食垃圾的蛆虫而已！爱与正义？我从不相信这些玩意儿，世间所有都像垃圾一样，要么被焚烧，要么被填埋。”扎潘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周围不断回荡着。

“我在清理垃圾啊！蠢材！”扎潘睁大了眼睛，盯着阿丽塔大吼着：“你一样，诺瓦也一样。钢铁城一样，撒冷也一样！我们所有人都在戴着镣铐起舞，在上帝的棋盘上像个玩具。这世界毫无希望，我越是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就越是切齿憎恨。我憎恨这座城市的罪恶，因为我像是蛆虫一样在这里出生，被当做异形和怪胎在苟且偷生。我憎恨撒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的中心，一边在灌输着他们可笑的价值观一边又在做着肮脏龌龊的事情。我更憎恨你，一副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却还是要摆出一副贯彻爱与和平的可笑样子……”

“我要毁灭你们，让一切都消失，一切的嘲弄与罪恶，憎恨与不安，正义与和平！都他妈见鬼去吧！”扎潘挥舞着双手大喊着。

“所以你在宣泄痛苦？”阿丽塔的回答依旧平静。

“不。”扎潘冷冷地笑着：“我在享受这些，你不也很享受么？我带着罪恶出生，自一开始就在承受着罪恶与痛苦。我一开始也不解，也痛苦，但我后来明白了，所有的善良与美好都是狗屁，只有罪恶是永恒的。我深知这一点，在这座只能拿罪恶来终结罪恶的可笑城市里，没有一条灵魂能够得到救赎。这世界没有上帝，没有天使，更没有救赎。”他躺在了地上，脸上泛着笑容，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现在请你告诉我，救赎在哪里？正义又在哪里？在这烂泥一样的世界？在这全无希望的世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阿丽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去斩断憎恨的枷锁，所以便被这样的枷锁越缚越紧。所以，你才变得什么也不相信，最终坠入了罪渊……”

“别他妈的对我说教！”扎潘大吼着，将一把刀朝着阿丽塔扔了过去，刀穿过了阿丽塔，而阿丽塔的形态也只是短暂地分散了一会儿之后聚合。阿丽塔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怜悯。在这样的眼神当中，扎潘愣住了。下一秒，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要看我！！！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求求你！！！”他大喊着。

阿丽塔沉默着，然后静静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而扎潘也不断在后退着：“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再靠近我啦！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断地后退着，此时阿丽塔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强光，在这光线当中，扎潘感觉自己就像是溺在水中一样难受。而阿丽塔却还是不断地在接近着他，身上的光芒也越发地耀眼了起来。

最终，扎潘的手脚就像是深陷在泥潭里一般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阿丽塔不断地接近着自己，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不断地剥离和分解一样。

最后，阿丽塔来到了他的面前，就这样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她轻轻地开口，说道：“我不会再憎恨你了，扎潘。”她就这样轻轻开口，语气轻盈，但一字一句却都这么的掷地有声。扎潘愣住了，他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阿丽塔，此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融化，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正在消散一样，自己心里某片坚硬的地方，也不断在消融着。

然后阿丽塔抱住了他，就像是一股火焰自心底升腾而起一般，他起火了，火焰也因此蔓延到了阿丽塔的身上。扎潘的眼神怔怔地望着意识之海的天空，无数的碎片正朝着天空飘散而去，如此的……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