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下）（1/2）

杂乱的木屋内，脆弱的烛光漂浮不定。

自称“尘蝰雇佣兵”的面具怪人们与手持漆黑重剑的雷衡紧张地对峙着，空气中处处都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

“既然不交出高能核石，那就把雷渊带走，到时候再教他把所知的情报全部吐出来。”趁着雷渊已非常虚弱，领头的瘦弱面具男开始指挥部下，他用左手对着身后两名拖着雷渊的部下做出撤离的手势，命令道：

“你们两个把他带出这片山林，然后你们开车先走。”

“是。”两名面具男随即点头应道。

雷衡看到父亲将被带走，顿时更加焦急，他不在多想，当即厉声喝道：

“毛贼休走！”

话音未落，雷衡便握着漆黑重剑猛冲了过去，重剑凌空掠过，即使是没有锋芒的黑刃，也能轻易地割裂空气。

如果到现在还没能拦下这帮家伙的话，父亲可就真被带走了。

雷衡犹如一道黑色的影子般飞速掠去，重剑的分量似乎对他没有影响，为了能救出父亲，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快把雷渊抬走！动作麻利点！”瘦肉面具男一看到雷衡如此飞快的冲了过来，赶紧催促身后拖着雷渊的两名部下。

那两名部下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一人抬上身，一人抬脚，准备要走出木屋前门。

“给我停下！”雷衡再次喝道，他的步伐顿时加快了许多。

“别想过去！”瘦弱面具男身旁剩下的两人也是自觉站在雷衡跑来的方向，他们手肘一挥，微胖面具男依旧握着他的两尺粗棍，另一人则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匕，两人摆好架势，想要挡住雷衡。

“找死！”此时的雷衡杀气外露，只见他怒瞪双目，只凭右手便高高地托起重剑，随时能向前方劈下他的怒火。他就像一头凶残的野兽，极为暴怒地想要撕裂阻挡他的敌人。

如此不要命的举动就连是敌人都有些害怕，微胖面具男压低身子横架起两尺粗棍，身体有些僵直地站在原地，而手拿短匕的面具男似乎并没有被雷衡的气势吓到，他抓紧手中匕首向前迈出了几步，蓄势待发地等待雷衡跑到自己的面前。顷刻之间，他极为狠毒地瞄准雷衡的脖颈迅速刺出匕首，欲要将其一击毙命。

然而他的举动早已被雷衡他察觉到了，只见雷衡右手猛地一落，锋利的黑刃瞬间便对着距离前方不过四尺的敌人重重劈下。

雷衡控制黑刃的速度出乎面具男的意料，他本估计自己可以在雷衡斩下重剑的过程中刺中雷衡的要害，谁料这落下的重剑竟突然一斜，只听“锵”的一声，重剑精准地挡住了他的匕首。面具男的短匕敌不过黑刃，两刃相互接触不到片刻，面具男的匕首便因迸发的巨力立刻被弹飞出去，而那似乎没有任何减缓速度的黑刃则顺势对着面具男当头劈下。

“噗嗤！”黑刃猛然斩下，没有停顿的，便有腥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洒在雷衡黑色的衣衫之上，而他血人似乎连叫喊都没有就向着前方无力倒下，没了喘息。

“嘶――”血腥的一幕如此近距离的展现在旁观者的面前，令得旁观者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微胖面具男看到雷衡竟如此凶猛，心头也不禁一颤，他狠狠地握紧手中两尺粗棍，无奈地再次对着雷衡打了过去。

“锵！”黑刃与粗棍再次相击，强大的冲击力震颤这两人的双手，微胖面具男顶着冲击，招架住了雷衡的强力一击，他的身形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粗棍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雷衡同样也被击退了两三步。

就在微胖面具男挡住雷衡时，拖着雷渊的两人已出了木屋，向山下跑去。

“这个家伙……竟也如此凶猛。”领头的瘦弱面具男愣神地望着雷衡半响，低声你呢喃着，他随后又看向地上的血人，叹了口气，似乎在表示惋惜。

“可恶啊啊！”雷衡现在被阻挡住，眼看父亲就这样被抓走，雷衡心里的不甘与愤怒仿佛要冲破极限。

“大哥……”处在母亲身后的雷霄看到父亲被抓，大哥此时不甘的模样，眼眶中泪水直流，母亲也是悲痛得泣声落泪。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雷衡像发疯了似的仰着脑袋大声吼道，他只凭右手就轻松地托起血淋淋的重剑，接着又冲着微胖面具男不停挥剑。这次的攻击似乎拥有着更大的力量，每一次的斩击也更为迅速，以至于难以看清剑刃掠过的轨迹。黑刃将空气无情地撕裂并传来阵阵清晰的闷响，令得面具男心慌意乱。

“锵！”，“铛！”，“锵！”……粗棍黑刃多次相击，金属的撞击声接连不断。

雷衡不停地怒挥重剑，微胖面具男只能压低身子一味地用粗棍格挡，不敢有丝毫松懈。

突然，一声最为清脆的颤鸣响起，微胖面具男手中的两尺粗棍顷刻间一分为二，无影的黑刃趁此空挡直接对着他的脑袋重重斩下！

“啊啊啊！”微胖面具男疼痛的大叫响彻木屋，一道极深的伤口从他脸上一直划到肚子上，伴随着两段闪着银光的粗棍乒乓落地，微胖面具男也倒在了他自己的血泊中。

“什，什么！？”领头的瘦弱面具男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敢相信他的得力干将就这样死了。

“呼……”雷衡大口的喘着气，他死死地盯着瘦弱面具男，脸上满是腥红的鲜血。

“该死，真是大意了！”瘦弱面具男生气跺了跺脚，骂道。

“下一个，就是你了……”雷衡握紧手中重剑，面朝着瘦弱面具男，此时的他已杀意毕露。

“哼，终究还是要我出手。”瘦弱面具男冷哼一声，右手手肘猛地一挥，白色布衣掀起从怀中掏出一把带有金属光泽的左轮手枪。

“是枪！”雷衡顿时心头一惊，双眉紧皱，他知道瘦弱面具男手中这一把小小的手枪的隐藏着的强大威力。

只见雷衡手中重剑猛地一动，便想要马上杀了瘦弱面具男。

“别动！”瘦弱面具男突然大喝一声，他的右手稳稳地拿着左轮手枪，而枪口却指向了位于后门附近的雷霄母子二人，“不想让他们死得话，就乖乖听话。”

雷霄和母亲害怕地不敢言语，但母亲依然将雷霄挡在身后，不敢轻易乱动。

“又是人质，你个卑鄙小人！”雷衡瞪大着怒目死死地盯着瘦弱面具男，叫骂道。

“哈哈哈哈，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是你逼我的啊。”瘦弱面具男发出怪异的笑声，手中的左轮手枪的扳机随时可以扣下。

“你，给我退后！站到墙那边去。”瘦弱面具男指着雷衡说道。

“……”雷衡不甘地缓缓后退，虽然不情愿，但也必须照做了。

“阿衡……”母亲看着被逼迫的雷衡，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雷衡远离了瘦弱面具男，背靠着木墙，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母亲和雷霄，露出了悲伤的眼神。

“很好。”瘦弱面具男自语道。

“把剑放下！”瘦弱面具男又对着雷衡喊道，虽说如此远的距离已足以让他在雷衡冲过来之前将其杀掉了，但让雷衡拿着武器的话，还是会让他感到些许不安。

“哐当”一声，重剑沉沉地落到了地上，其剑刃上的腥红的血液则马上将雷衡脚下的地面染红。

“嗯，很好……那么接下来……你这个疯子就去死吧！”瘦弱面具男冷冷的说道，漆黑深邃的枪口立即调转，很快对准了手无寸铁的雷衡。

“不！”母亲大呼一声，她不想看到她的孩子死去，在枪口对着雷衡时，她立马跑向雷衡。

瘦弱面具男微微喘息着瞄准好了雷衡的心脏，随后便在雷衡正欲马上下蹲之时扣下了扳机。

“嘭！”一声极为爆裂的轰鸣响起，刺眼的火光伴着浓郁的火药味顿时膨胀开来，此时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小小的子弹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瞬间飞出，只是短短片刻就已从这一头飞到了那一头，实实的击中了一个正飞身侧扑的女人背后，留下一声闷响。美丽的身影无力地扑向地面，在她身旁的英俊男人愣征地大张嘴巴，慌神之中不由地用手接住女人倒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

“！！！”雷衡小心地放平母亲的身体，他瞪大眼睛地看着母亲，却见母亲的胸口红了一片，母亲大张着嘴巴，打颤地吐了几口鲜血。

“母亲！”雷霄也震惊的看着倒下的母亲，他的心仿佛没了温度，只剩下一股灌注全身的恶寒。

他的心凉了，他的神溃了。

随着两行热泪的流下，孩童的哭泣声逐渐响起。令人窒息的周遭满是腥红与煞气。

母亲眼神呆滞地仰望着这昏暗的上方，她浑身无力，嘴唇微张地缓缓喘气。即便此时的她已经身受重创，但她的眼神之中似乎并没有丝毫害怕和后悔，而且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雷衡沉默地低着头，但他的右手却悄悄地摸到地上的黑色重剑，然后毅然地握紧了剑柄。雷衡缓缓地抬起了他那满是赤红的脸庞，只见他面无表情，双眼之中不在有神，反而充斥着凶煞的死寂。

“哼，碍事的的女人，这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冲过来送死的！我……”瘦弱面具男开始急喘着地大吼着，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抖，似乎有些精神失常，他把左轮手枪重新对着雷衡了，摇摇晃晃地瞄了两三秒后，他才再次扣下扳机。

“嘭！”

又一颗子弹伴随着猛烈的火光从枪口爆射而射出，刺鼻的火药味交杂着血腥的臭味，令人难以呼吸。

“铛！”一声清脆的轻鸣顷刻间响起，这声音如同一根突然崩掉的琴弦，断裂的波动划过四周，将呆木的人心神巨颤！

晃神过后，瘦弱面具男疑惑地向远处望去，只见雷衡不知什么时候把重剑横架在自己面前，宽大的黑刃幸运的将飞来的子弹直接弹飞，而黑刃竟然完好无损，依旧光滑无比。

“怎…怎么会？！他只之前明明……”瘦弱面具男震惊的说道，在他开枪之前，雷衡好像并没有拿起重剑，他的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而且还完美挡掉他的子弹，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还不等瘦弱面具男细思，雷衡便用右手手拖着重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瘦弱面具男，他的身影犹如黑色的影子一般，快得似乎看不清身形。

“今天真是见鬼了！”瘦弱面具男紧紧地握紧左轮手枪握把，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左轮手枪摇晃着指向雷衡，但是雷衡的身形左右飘忽不定，根本没法准确的瞄准。

瘦弱面具男心的神越来越慌乱，他不再多想，直接扣下扳机。

“嘭！”

“嘭！”

又是两颗高速的子弹飞了过来，不过全部都打偏了，而雷衡已经冲到瘦弱面具男面前不过两米的地方。

“妈的！”扳机再次被扣下，子弹爆射而出，瘦弱面具男用最大的力气骂道，他的身体不断颤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噗！”子弹实实的打入了雷衡的左臂，雷衡只是猛地咬了咬牙，他的身子并未停下，似乎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依旧是快速地冲了过来，只不过他那受伤的左臂被他无力的甩身后，而那柄长约三尺的漆黑重剑则被他单凭右手就高高举起。他似乎感觉不到子弹深陷肉体的痛感，他神经似乎早已麻木。

“疯子！疯子！”瘦弱面具男疯狂的大喊道，然而雷衡的身形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不过一米，并且他的右手正无声挥下。

“唰！”锋利的黑刃自上方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重重划下，其所掠过之处，皆留下了一道模糊不清的黑色残影。它像是一把来自深渊的魔剑，仅以其杀伐嗜血的狂暴之意，就迸发出撕天裂地的破阵之势！

“锵”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响起，被瘦弱面具男挡在自己脸前的左轮手枪骤然断裂。

“嗤啦！”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瘦弱面具男撕心裂肺大叫，黑色剑刃撕裂了他的身体，腥红的鲜血狂涌而出，洒满雷衡的全身。

雷衡向前小跑了三四步，才逐渐站稳自己的脚跟。

“噗通”又是一具血人重重地倒下，血腥的气息变得更为浓郁。

危险结束了，虽然只是在这个木屋之中。

…………

在这个并不算很大的木屋内，倒下的桌椅很是杂乱，瓷器也被破碎得满地都是碎渣，原本干净的地面染上了大面积的腥红，几个带煞白面具的男人模样凄惨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们的身体上有着又长又深的裂口，其中还有不少内脏被暴露了出来。

在这大面积赤红色的地面中央，全身染上赤红色鲜血的雷衡静静的站立着，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红色的地面，什么话都没说。他的双眼无光无神且充斥着死寂，嘴唇大张喘着粗气。他的左手看似无力地垂着不动，右手则拖着一柄长约三尺的漆黑重剑。黑刃暗淡无光，光滑无比，覆盖在它上面的血液正缓缓地下滑，当腥红的血液流尽之后，其深邃阴沉的黑色又再次显现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修长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其美丽的眼眸瞪得很大，乌黑的瞳孔之中透出着莫大的痛苦，眼神呆木的望着上方。她嘴巴大张，艰难的喘着气，整个人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呜呜呜……”孩童凄惨的哭声回荡着整个木屋，年幼的雷霄不知何时来到了母亲的身边，他红肿的双眼哗哗落泪，不知所措的大哭着。

“阿霄……”母亲艰难地看向哭泣的雷霄，她艰难的喘着气，轻声喊着雷霄。

“呜呜呜……”雷霄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臂，悲伤地看着母亲。

母亲依然面带微笑，她用她那温暖柔和的声音开始缓缓说道：

“对不起了……”

“我的……孩子们啊……”

“从今往后，我不能……继续照顾你们了……”

“不，不要死！”雷霄紧闭双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他不能想象已经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将要离他而去。

“我快不行了……我能……感觉到……肺部……被贯穿了……”

“噗嗤！”又一口鲜血从母亲的口中涌出。

“呜呜呜……”

“好孩子……要坚强啊……”

母亲左手艰难地伸进衣服口袋，缓缓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椭圆宝石，宝石晶莹剔透，整体通透着幽深的深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