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长虹现（2/2）

多半是那三十名御云卫的缘故，空旷了许久的大堂又多了些许人气来，颇有热闹之景了。

相熟的几人聚在一桌，觥筹交错，各自说着些体己话。

重毓同其中几名御云卫还算熟悉，如今再见竟已隔多年。异乡见故人，一时感慨不已，便同他们喝了几坛子酒，几轮下来也只是脸上染了层红晕，神志却仍清醒得很。

沙场上最解忧最壮胆的便是酒，那些年在肆水军营的日子重毓不曾少喝，喝着喝着便喝出个千杯不醉来了。

重毓这边喝得正上兴，那边却来了个醉眼迷离的将迟，拉着她让她“护送”回房。

虽不大乐意，可好歹头上还有个“以命相护”的圣旨，外加上这厮少见的失态，一副下一瞬就要昏倒在她脚下的样子，重毓只得起身相送。

她拉过将迟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人的步子当真虚浮得很，大半的重量都沉在了重毓身上，走得她都有些晃悠。

身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前路则是月光斜照的寂静长廊。

两人沉默着走在黑夜里，直到分叉口。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将迟的声音十分清明，毫无醉意。

重毓不禁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才应了一声。

将迟颇有些嫌弃，“酒品不好还瞎喝。”

重毓瞪着他，道：“现在挺好的！”

“回去早些歇息吧。”

眼看将迟便要走，重毓忙拉住他，问：“上回在城北的时候，我跟你说破什么，你记不记得？”

将迟回过头来，神情有些茫然，“破什么？”

“……”

重毓松开他，转身走了。

一推开门，她房内的窗户上便倚坐着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

腰间的长月轻微一震，下一瞬便脱鞘而出，飞至了那男子的手中。

男子端详着剑身，叹道：“还是不够。”

重毓看着他，一眼便瞧见了男子身后的那把剑，正是长虹。

“你是那流浪汉？”

男子轻笑一声，抬手将斗笠抬了抬，重毓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不过是个极为年轻的平凡男子罢了。

可他却说：“正是。”

“你是破庙里留信的‘师父’？”

“没错。当年你想喝那碗劳什子粥，还废了我不少工夫。”

重毓目光闪过一道微光，问：“那天晚上——”

“宋长云把你从柳刀桥下拖了出来，然后便走了。后来还是我救得你，小丫头，你的仙脉还是我打通的。”

瞧着比重毓还年轻的男子，竟叫她小丫头。

男子忽作受伤状，惊问：“这么多年来，你不会一直以为是宋长云吧？”

“聚英馆里留信的也是你？”

“不错，让你进王都的人，也是我。”

重毓叹了一声，又问：“卖瓜农，也是你？”

“还挺聪明。”

“你便是斗笠竹客？”

男子不知从哪变了把扇子，啪的一声展开扇了起来，洋洋自得道：“正是在下。”

“这么多年来，你从不轻易现身，却又好像时时在我身侧紧盯着。”重毓冷笑一声，问：“今日你忽然出现，有何贵干？”

男子一个翻身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身形颀长挺拔。他晃了晃扇子，道：“好歹也自称了一声‘师父’，仅是帮你打通仙脉好像太不负责任了些。为师今日来，是来传你仙法的。”

“你修的是妖道，如何能教我仙法？”

他好似没听到一般，笑容愈加神秘，“为师教你的，是‘春笑秾’。这一招仙法，乃破局之关键。”

关键？

重毓不禁蹙眉，“它有何用？”

“用你一命，换回别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