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洛基的遗物（八）（2/2）

“不可能。”风凌云说。

“对，不可能。因为事实放在这里，我们刚才探索的时候改变了很多这里的东西，但是都没有复原——就像祖母悖论，是无法用经典时空观解释的。”

“祖母悖论，那是什么？我怎么好像也听说过。”小奶低声问姹紫嫣红。

“就是一个悖论，说一个人回到过去杀了他年轻的祖母，那么就不会有他爸爸，也就不会有他。那么没有他就不会有人杀他祖母，那他就能出生，就应该有他——就是这么个悖论，如果按照经典时空观，从任何一点出发总是推导出相反的结论。”

“这么复杂吗……”

“的确如此。”风凌云说。

“那好，”陆乾说，“既然我们现在处在无限循环的时空中，就相当于不断回到过去，这时候因果关系和经典时空观产生了矛盾——这个矛盾来源于我们此时此刻的实践，如果两者不矛盾的话，每过一个轮回，这里的一切就应该复原一次。现在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说明这个幻境根本不是按照经典时空观创造的，那么根据现有解释，它或许是按照狭义相对论时空观创造的。”

“所以呢？”

“我现在尝试用狭义相对论的时空观来解释它。”

“嗯。”

“有一点很重要，在狭义相对论中，因果关系是有绝对性的——在任何惯性系中，起因总是先于结果发生——或许你还记得这个定论。所以我们现在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因果关系和狭义相对论不矛盾。其次在于，狭义相对论的时空观可以造成我们现在这种境遇。有一个原理，就是当参考系的相对速度很大，接近光速时，可以使观察者看到明显的长度收缩、或者时间延缓。观察是相对的，那么这种方式同样可以使观察着看到明显的长度伸长、时间加快。”

“没错。”

“这么一来，假如我是施术者，我就有办法制作这种幻境了。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我可以使我制作的幻境在我的想象之中超过光速，这个条件似乎不难满足，因为想象空间由施术者所主导。理论上的时间倒流机器需要的就是超光速，现在我有了超光速，自然可以使时间倒流。每当时间变成五十九分，我用一个很高的光速倍率，使时间倒流，然后在五十二分回归正常低速。这样一来，我们总感觉时间在不停地从五十九分到五十二分循环，实际上是施术者每次在五十九分的时候，把时间以我们察觉不到的速度拉回五十二分。”

风凌云未置可否，这段话信息量不小，他还在沉思。

“好厉害……”姹紫嫣红低声赞叹。

“厉害？真的厉害吗？”小奶茫然地扭头，正巧与同样还是中学生的绝杀四目相对，“我老大说的真的是中文吗？”

未久，风凌云重新望向陆乾，“接着说。”

“有一点需要提示，这里有一个很多人都会犯的逻辑错误，就是时间被拉回去了，我们也应该被拉回去——不是这样的，在狭义相对论时空观里，因果关系是绝对的，刚才那种仍然是经典时空观的思考方式，已经被之前的讨论所否定。”陆乾顿了顿，“既然如此，接下来说我们脚下的石阶无限重复的问题，这也很简单，如果接近光速可以使长度被压缩到无穷小的话，那么超过光速呢？——长度会被压缩成负值。长度的负值这东西没法用空间想象力去想象，只能凭逻辑想象力，我觉得它可以造成和时间倒流同样的效果，就是空间的折返。”

“你的意思是我们每次向下走，幻境都按你那种方法用超光速使空间折返了吗？运用能力就要消耗力量，施术者的力量岂不是无穷多？”

陆乾高深莫测地微笑，“这也正是我证明自己理论的方法。我们之前没有把什么东西往石阶下面扔过吧？”

“没有。”

“那就好。我们自己往下面走，每走一层幻境就要消耗一次力量，但我们走得太慢了，幻境的力量足够应付我们。如果我们往下扔一颗石头呢？”

听到这里风凌云一下变得凝重了，“它做不到——石头一直往下落，无限的重复，无限的往下落，可幻境的力量不是无限的。”

“对，就是这样。”陆乾说，“这就像编一个程序，对方并非编程高手，它忽略了这个漏洞。石头一定会落地——到时候程序错误，系统崩溃，幻境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