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往事（一）（2/2）

我说完看了看若水跟绣竹，她们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婆子，我又抬起头看了看暖阁方向，并未见什么动静，我就对她说：“没事的，小声点，慢慢说。”

那婆子就说：“这事儿要如何说呢？就是明面上是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三四十岁的老姑娘都有的，专门供男人取乐……但是背地里也有七八岁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取乐的……”

萧娘身子往后一仰说：“还有这样的地方？”

绣竹捂着嘴说：“这么小都还是孩子啊，哪能……孩子就……这不是禽兽干的事吗？”

若水叹口气说：“我朝选秀的年纪都是十五以上呢，好歹是及笄以后呢。”

我心里也很膈应，我说：“还有这样的事？”

那婆子露出尴尬的表情，说：“老奴也觉得这不妥，但是跟我们说这事儿的老人家说有些达官贵人就喜欢这种年纪小的，出价很高呢……但毕竟不光彩，所以这事儿也只有常客知道，这些小女孩子的价钱都很贵的，一般人也确实……”

萧娘用帕子捂了捂嘴说：“那这些小女孩子长大以后呢？”

婆子回答说：“小女孩子还没有长开，所以时常会出事，好一点的不至于送命，但是日后也难接客了，就留着做奴仆，不太好的，直接大出血死掉的也有，死了达官贵人就多赔点钱，也就算了，谁管一个娼妓的死活？如果能挨到长大，那长大以后就继续在前面做娼妓。”

若水发出“嘶”的声音，说：“这样的地方谁会去？这不是要人命吗？”

那婆子面露难色地说：“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你想八九年前的世道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四处都是天灾人祸的，饿死病死多少人？后来那位继位，马上就开始打仗了，又是民不聊生的，直到当今皇上登基，才渐渐太平下来，那个时候，谁还不想有口饱饭吃？又有多少人卖儿卖女的？”

我抠了抠头发，说：“然后呢？”

婆子又喝了一口茶，说：“这就要说到云儿了，我们跟那个老人家打听云儿，老人家说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个曾经在集芳斋做打手的人，您知道的，这样的地方没有养打手那是不可能的。”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就继续说：“我们就让那老人家带我们找过去，找到了那个打手，住在城外一间破房子里，一开始见他，他就不耐烦，也不愿意说，我们给了银子，又劝了许久，他才跟我们说。”

“他说他在那儿做了十来年的打手了，本来以为一辈子就都在那儿耗下去了，谁知道集芳斋两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没了，他本来还想赚个成家的钱，再娶个老婆……”

“哎呀，嬷嬷，你说重点嘛，我们不听这个打手的故事。”绣竹嗲声说。

那婆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鬓发，说：“对对对，说云儿的事。”

“这个打手他说云儿是集芳斋的姑娘……”

“什么？你再说一遍。”萧娘大惊失色地坐直了，她声音大起来。

我与若水对视一眼，绣竹也转头看着我，我看到她们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怎么……怎么了？”婆子打量了一圈我们，有些迷茫地问。

萧娘长长叹口气，身子颓下去，神色黯淡地说：“没事，继续说吧。”

那婆子又看着我，我点点头。

她就继续说：“那打手说，云儿是十年前被卖到集芳斋的，那时候云儿才七岁，据说是被亲生母亲卖过去的……”

若水转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心里知道了为什么翠蕉会做娃娃，还喊母亲了。

婆子缓缓地说：“云儿一开始是作为雏妓……但是她很抗拒，没少挨打，那打手说了，集芳斋的老鸨子可厉害了，一套管教人的办法，保管再烈的女子最后都会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