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两黄金（1/2）

夜幕渐沉，抱月山内唯一的客栈亮起灯来。

点点烛光与天上疏星遥遥相映。

“呼......”一声嘹亮悦耳的小兽鸣叫由远及近，前音清越似小猫低喃，尾音轻叹又似少女轻呼。

张放舟竖起耳朵，对着摇头摆脑颂诗的小十六“嘘！”

“呼——”

紧接着，那声奇怪叫声的回音经过山谷回荡，由远及近，再次钻入众人耳中。

入耳，如一股山间清风，瞬间醍醐醒脑，离耳，又如纤纤细手轻抚须发，惹人臆想......

酒肆间霎时鸦雀无声。

远处桌上的镖师们刚灌过酒，划拳声嘎然停在半空，一个个赤红了双眼面面相觑。

“咳！”

一声大喝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原来是隐在昏暗柜台后的店主难得的发声了。

只见他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各位客官，这是狐狸精的叫声，大家只管喝酒吃肉，可别着了妖道！”

听到“狐狸精”三字，店内立马响起一阵嗡嗡的骚动。

方脸镖头对着好意提醒的店家抱拳道谢，镖师们纷纷坐下却没了划拳的兴致，一个个心不在焉的闷头喝酒。

而王近云则一脸兴奋，招呼朱有福聚头耳语。

远处那桌商客是张放舟唯一没有对过话的住客。此刻，那带头的胖商客也似乎兴致勃勃，再跟家眷随从耳语什么。

“小十六！你们山里还真有狐狸精？”唯有张放舟对此兴致寥寥，反而皱了眉担忧地问道。

“多的去了。”小十六正在背诗的兴头上，师傅的走神让他颇为不满，撇着小嘴不屑多言，不一会儿，又絮絮叨叨念起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这狐狸精怕是要吃人吧？”张放舟神色严峻，忧心忡忡道。

“那当然，狐狸精不吃人难道和你谈恋爱吗？老师，你不会是个色鬼吧！”小十六斜睨着他，快嘴道。

“你这目无尊长的劣徒！”张放舟大怒，卷起书本，对着小十六的脑袋就是一棒！

“嗯！我告诉......”小十六立马呆住了！

片刻才缓过神来，差点气哭。

“告你爹爹去吧，你这样顽徒，便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教！”气节清高的张放舟霎时镇住了小十六。

“我.....我.....墙角数枝梅......”小十六顿了顿，喏喏的又念起诗来，水蒙蒙的大眼里全是委屈羞愧。

“咏梅你也别念了！你焉能懂寒梅傲骨！”张放舟厉声训斥！

“师傅，我.....我错了.....我是劣徒。”小十六终于绷不住面儿，羞愧的哭起来。

“好了，能改过自新，就还是好孩子。为师问你打探那狐狸精，自是知道她害人不浅。读书人当心怀天下，修学济世，为天下人求知探路，用所学所知富国强魂，你记住了！”

“知......知道了。”小十六挺直小身板，闪亮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敬仰。

“好好念诗。为师去去就来。”

“师傅放心！”小十六忠诚的答道，眼巴巴的看着师傅走向另两个系着好看儒巾的大人那桌。

“放舟兄啊，你在那里和个孩子说什么呢？”朱有福关切的问道，他方才还看到个可怕壮汉同放舟说话。

“没什么，承蒙店家照顾，让我这两天教个孩子读读书。”

“啊？还有这等好事？可是就算你才高八斗，就这几天能教人家什么？”王近云觉得张放舟这是摆明了哄人。

“呵呵，读书讲究个心境，只这几日，恰够我教会那孩子读书人的气节抱负，之后留下几本必读科目，为他指路便可。这有了指路灯和问路石，还愁不能畅游书海？学识无尽，学海无涯，主动摸索探寻方得其中乐趣，何须我字字教他，端的交出个两脚书架来！”说起这读书的巧处妙处，张放舟挺直了腰板，忍不住滔滔不绝，潇洒评价。

说完，才发现眼前二人神色难堪，气氛尴尬。

“放舟兄，果然是.....读书的........好料子。”朱有福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真诚评价道。

“敢情，放舟兄是在书海畅游，一举钓到乡榜，我等，则是生吞硬咽，啃了五年白榜。”王近云深感被羞辱。

“不是不是！近云兄！你.....你误解我啦.....”张放舟悔的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这个王近云可是自己后两日的舍友，若是惹这小心眼不快，自己岂有好日子过！

“好了好了！近云你过分了哦！方舟兄憨厚老实，是你不对！我们三人今日结伴，同去郡试，定能互相照应，彼此促进，你起什么乱子！”朱有福话中有话，冲着小眼倒立的王近云眨眨眼。

王近云看懂了他的暗示，仔细思量，郡试前都会流出些押题文头，和放舟一同温书，定然能提前备好好文章。

“好了，这次算我失言。呵呵。”王近云立马收起凶态，瞪着张放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