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自责（2/2）

敖影笑着点点头，看她出去，才让人去唤傅一来。

“王，现在既知她是朱雀，再让她留在灵川不合适，当早做决断。”傅一来了，开门见山的说，他们出游一整日，还是去了寒水河，虽然灵猿族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敖影也太放松了。

敖影看看黑暗的天空，低声道：“再给我一点时间，何况我不知，出灵川的路。”

“原先那条已经损毁了，这样吧，路我们慢慢找，等王决定了，再送她走。虽然灵猿族难对付，但是总好过她也被牵连。”傅一看出了敖影的不舍，也不敢催的太急。

“好。”敖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言毕，傅一告退了，他才坐到椅子上，抬头看着雕着冰川美景的穹顶。

让她去何处？云曌，神遗之地，还是极西之地，昆仑之巅那样的地方？现在哪里，都不安全，他感觉的到她神力衰微，若再犯病了，她该怎么办？

此时若雪在房间里，站在窗前，看着一轮弯月，敖影在结丹之后，每逢月圆之时，总有些不舒服，他极力压制着，但终究不是办法。若雪有些后悔，不闻六界事，师父无所不知，一定知晓。

但是现在离开，她下不了决心，又怕他知晓自己是帝姬，反目成仇。

转身捻起桌上的椭圆形的小石子，只取三颗，她跪坐在地上，闭上眼，收敛了气息，双手轻轻摇着小石子，若有两颗是东西向，她就再留半年。

小石子啪嗒落地，呼呼转了几圈，若雪双手合十，不敢睁眼偷看，许久，小石子早停住了，她才紧张的呼口气，睁开眼看到散开的石子，两颗东西向，一颗南北向。

她开心的捡起小石子，起身扑到床上，紧紧攥着睡去了。

不过十日，又是月圆，敖影独自在宫殿最高处坐着，月升之时，他就感觉四肢百骸都有一股入骨寒意，一次比一次严重，结丹才寥寥数月。

若雪轻轻过来，坐在他旁边，靠近他就有寒意侵袭，现在的她还受得了。

“怎么来了？”敖影睁开眼，看着轻轻把头靠在他身上的若雪。

“睡不着。”若雪头歪在他肩处，看着初升的月，等到月至最高处，才是最痛苦的时候。

敖影不再言语，又闭目调息，若雪的呼吸声就在耳畔。

他们都猜测过，敖影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因为银月印记，敖影也去翻阅了书籍，但是银月狼王远不止几千年未出了，记录在册的就两位，却是说月圆之夜修行最宜，且进度很快，甚至有一个就是沐着月光觉醒的，却没有他这种症状。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吞下的那蓝光有问题。他们还未去看冰谷的变化，不过每日都有巡山的冰狼，回来都未说冰谷有什么不同，还是云雾缭绕，寒气很盛。

但是那寒冰巨兽的力量来源，就是那一点蓝光。

月至最高处，敖影额上的银色弯月，泛着几乎凝实的光，现在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敖影脸上已经汗涔涔的，却因为寒气，慢慢凝成了霜，冒着白色的寒烟。

若雪身上微微散出点橙光，敖影突然开口了：“不用......”

这两个字似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若雪坐直了，担忧的看着他，缓缓收了。

他的眉眼、发丝都渐渐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

终于，月落了，寒气慢慢减弱，寒霜融化，消失不见。敖影睁开眼，感觉骨头都僵了，若雪马上搀住他，敖影笑笑：“这比结丹用寒毒洗髓，凶猛多了。”

“还笑......”若雪眼中闪着光，现在是拂晓前的黑暗，一夜揪心，终于过去了。

“好多了，感觉突然轻松了许多。”敖影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他没有足够的前人经验可以借鉴，但是慢慢觉得，自己每次都强了一点。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应该也是很快就能觉醒。

但是觉醒极要求本体体魄，他现在是承受不住的。

“修行要循序渐进，你莫着急了。”若雪还未舒展心情，他这么拼命，是要找自己的父亲清算命债。

“好好好，听你的，”敖影说着，抬手扳着她的肩膀，往寝处走去，“我感觉你现在很困倦，去睡会儿，我看着你。”

“谁要在你这里......”若雪要回头转身，奈何他按着自己的肩膀不放。

“想什么呢？”敖影按着她坐下，看她躺好，俯身轻吻她的额头，笑说，“放心睡，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

若雪含笑瞪他一眼，转身面向里面，闭上了眼，敖影就坐在旁边，像她之前看着自己一样，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