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光之后（1/2）

佛国处处皆祥瑞，无论什么都是颜色饱满鲜艳，花是长生花，果是不落果，人是不老人，遍地福祉，彰显着永不衰败。

吕延却觉得眼晕，真不真假不假。

他见到了专诸。

专诸胖得像个球，躺在繁花中，不知多少花被他压成了泥，看他满身的细密金缕，好似洋溢着金黄之气，脖子上套着金项圈，左手拿着宝珠，右手拿着锡杖，头上顶着六重宝冠，眉心也有了红点，嘴唇也红润了，更奇的是背后有了隐约的光。

“你废了。”吕延戳着专诸的肚皮。

专诸的肚子上全是赘肉，肩膀也丰腴了，腮也鼓了，连手指缝里都丰满了，这样的手怎么能握住剑。

“可我觉得很舒服，世间的一切事我都看清楚了。”

“还想喝酒不？”吕延问。

“已达极乐，还需用酒吗？”

吕延气得转身，“我不和废物为伍。”

佛国虽无限大却不远，只要你目之所及，想去哪里一抬脚就到了。

有佛在说法。

田园，绿草茵茵，菩提树下，佛对着两旁的弟子们讲经，妙语连珠。这种地方是没有守卫的，他走进去坐下，望着佛出神。

佛瞥了他一下，继续自己的妙论，旁人更不理会他。

这个佛叫做火焰五光佛。

吕延专注地看着，佛的背光呈烈火状，含红、黄、蓝、粉、青五种颜色。

讲法到了妙处，空中有了仙乐，有飞天出现洒落繁花，聆听的护法、天王们都已陶醉，连菩萨也面带欣喜。

吕延的眼睛只盯着一处。

佛停住，问他：“小智者，你领悟几分？”

吕延一惊，有些歉意，“对不起，我没有听。”

弟子们面色微冷，佛倒是保持泰然，“你所为何来呢？”

“请问，佛的后面是背光，背光的后面是什么？”

众人全都怒目。

佛也面容严肃，“背光后一切皆空。”

吕延走了，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出了门就见地上躺着个和尚，破衣喽嗖满身油垢，右腿支在左腿上泥足朝天，在这佛国绝无仅有。和尚见他出来便呼地坐起，叫道：“怎么才出来，晚了晚了！”

“为何晚了？”

“那破地方一刻也呆不得，你怎么才出来。”

吕延审视这疯和尚，脑上套着破僧帽，坦胸露腹，脖子上的佛珠倒是油亮喜人，身后空空没有背光。

他问：“你是佛？”

“谁当那个破佛，我是普渡众生的罗汉。”

疯和尚手伸进裤裆里搓着，搓出一个泥丸，“这是仙丹，吃了就成佛，要不要？”

“用什么交换呢？”

疯和尚哈哈大笑颠着离开，“用什么，用什么，当然用你的灵魂交换了。”狂笑不止。

别处也有佛再讲经，他进去又出来，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着走着又遇到了观音庙，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观音庙了，但这个绝对是最破败的一个。门前只有五层台阶，破损的青石，石缝里钻出青草。上了台阶的平台上有个香炉，里面的沙是冰冷的，好像从来没插过香烛，连香灰都没有，几只蚂蚁爬来爬去。

过了香炉是一间小室，昏暗的几乎看不清什么。他眯着眼睛看到了里面的观音塑像，泥塑的只有普通人大小，颜色微黄，手拿着空空的净瓶，眼神空洞。两边是童男童女的泥塑，更显得寒酸。

他正要走，童女的雕像跳了下来，说道：“为何来去匆匆呢？”

他吓了一跳，“你是活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