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除夕夜兄弟情（2/2）

神都里烟花四射，被夜空照耀得璀璨夺目。两人相扶持着，摇摇晃晃来到城墙下。此情此景，当真是似真似幻。

“尼师弟，难得咱们今日在一起大醉一场，兄弟如此，夫复何求。”孟蛟动情道。

“孟师兄说的极是，不知孟师兄此时还想到什么？”尼普指着飞扬的烟花道。两人虽然醉意浓浓，神智却十分清醒。

“我想到红河洲的年糕，特柔软，特腻，可惜神都虽大，却难以尝到故国的年糕味。尼师弟，你呢？”

尼普揉揉醉醺醺的眼睛。“我特想我娘，这是我第一次不在她身边过的除夕夜。还有我师傅。往年的除夕夜我总是陪我师傅，看他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我就是受到我师傅的影响，才喜欢喝酒的。我师傅常说酒能消百愁。我一直不信。今儿算是领教了，哪里能消愁啊！除非像我师傅烂醉如泥，一觉睡过去。不过那是醉得一塌糊涂，不好。”

“怎么不好呢？要不咱们也来一次烂醉如泥，睡过去。”孟蛟开玩笑道。明知两人在一起背着国教别院里的所有人喝一次酒多么不容易。两人彻底抛开身上的伪装，袒露出彼此的真性情。

“不好，我师傅喝醉了酒会哭，满脸是泪，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哭过，我师傅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常对我讲，男儿流血不流泪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丈夫。可我知道，真正的男儿汉大丈夫也会流泪。无情未必真豪杰。”尼普想到师傅酒醉后，卷缩在那一间破旧不堪的陋室里，满脸是泪，身子因为发抖而抽搐。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在尼普每一年除夕的记忆里，师傅总是最可怜的人。除了父王眼中的这个傻儿子，喜欢天天往那个马夫的破屋子里钻，没有一个人跟师傅亲近，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奴隶，更因为他性情古怪，离群索居。

“我说笑的，尼师弟别见怪，今夜除夕之后，又不知何时你我二人可以再肆无忌惮地在一起喝酒。”

尼普大笑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儿醉一场，已经不虚此生。”

孟蛟也跟着笑道：“对啰，今儿咱们师兄弟喝酒喝得痛痛快快，我真是嘴贱，说些扫兴的话干什么？看，那烟花多美，砰，砰，砰地炸开，璀璨夜空。以前我从来就没有留意过，那玩意儿炸开的瞬间可以触动心弦，使人莫名地感到震撼。”

“我也是，总发觉今夜的除夕的烟花跟往年不同，听你一说，想不到你也有同感。我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酒生出来的幻觉呢？原来真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尼普生出无限感慨道。此时的神都，是最美的神都，炸开的烟花仿佛为神都镀上了层层光芒。神都，天下最大的城堡，此时无以伦比，美奂美轮。游人三五成群，散布在大街小巷，欣赏着神都除夕夜最美的风景。

虞妲姬此时却郁闷之极。本来她拒绝了太子殿下派人来接她到东宫参加夜宴的邀请。想不到圣宫娘娘派人来宣懿旨，接她去皇宫欣赏烟花。虞妲姬本来还想着，偷偷跟尼普在一起，度过在神都的第一个除夕。哪些计划落空。更令虞妲姬郁闷的是，太子殿下居然和圣宫娘娘在一起，等着自己。自己的身份肯定是父王泄露给天可汗的。否则，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男扮女装的女儿身，父王也真是……多此一举。虞妲姬忍不住抱怨起父王来，要是她知道父王有意将她许配给太子殿下姬方为妃，不定气得半死。

太子殿下姬方，那个虞妲姬正眼也没有瞧过的男子。此时正殷勤地将拨开壳的香果递给她。“来，来，来，妲姬公主，尝尝这大西洲进贡的香果，味道真的不错。”

“不吃。”虞妲姬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姬方瞬间尴尬，只得讪笑道：“妲姬公主，谁惹得你不高兴了？告诉姬皇兄我，我找人痛扁他一顿给你出气。”

圣宫娘娘见儿子讨好东夷王的公主还自讨没趣，脸上不由难看起来。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怎么让一个蛮夷女子给迷惑得六神无主呢？请不动她，还要让自己下懿旨来请。像这种刁蛮任性的野丫头，自己怎么就看不出她有那一点好！不行，要是将来儿子真的娶了她，她不把儿子整得惨才怪呢？自己今儿算是开了眼界，见识了什么是蛮夷女子，不懂得半点礼数。这事儿自己得阻拦，将他们两个拆分开。免得将来生出一个蛮夷族的怪胎来，令姬氏皇族蒙羞。天可汗娶的那些蛮夷女子，让自己对付得已经精疲力竭了，还好，她们怀的怪胎一个也没能够生下来。哼哼，姬氏皇族的血统，容不得四夷掺杂的。圣宫娘娘想起十几年前，当今的天可汗，也是被一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使当时作为皇后的她，费劲了心机，才将两人拆散开。将那个女子远嫁蛮夷，让他们永世不得想见。

虞妲姬根本没有想到圣宫娘娘阴晴不定的脸色后面，瞬间想到这么多事，这是一个奇妒无比的女人。若不是嫁与帝王家，阻止不了后宫有佳丽三千的话，要是嫁给一个庶民，说不定是一只母老虎，让男人又爱又怕。太子殿下姬方见母后脸色不太好，只得收起了殷勤劲儿，正襟危坐。圣宫娘娘的脸色才舒展开来。借故对虞妲姬问寒问暖，来打破此间的尴尬。可怜的虞妲姬，第一次在神都度过的除夕夜就是在这么郁闷中度过。不过她还算是好的。跟呼韩耶洛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国教别院的弟子中，只有呼韩耶洛最可怜，虽然准许暂时离开国教别院，可是不过是换一个看管的地方。并且将随从隔开看管。在神都的第一个除夕夜，呼韩耶洛是一个人在冷冷清清，凄凄凉凉中度过的。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被冤枉是犯罪嫌疑人，换成是谁？在异乡，身陷囫囵，心里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