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觉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完全打不到（1/2）

拜占庭以北，阿尔卑斯山脉中部，西瓦山丘。

夜深了。北方的寒风在夜间变得无比的大，仿佛势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刮到高高的天空上去。漆黑的夜幕下没有一片云，连那些本来无比闪亮的星星都仿佛是因为惧怕夜里的寒风而变得遥远黯淡了一些。

塔塔已经连续往北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这一条路究竟通向何方。他只想随便找个方向，然后一路不停地走下去。只要能够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里的所有人就好。或许他会因为力竭或者缺乏食物而倒在路上，或许会因为碰到一群奥斯帝国的士兵被弯刀砍成两截，更或许会跌进某个魔兽的巢穴，成为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些，他都不在乎。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发生在我的头上！”塔塔一路走着，一路低声咆哮。垂头跺脚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因为精神失常而自言自语的疯子。他披散着头发，淡蓝隐隐有些转向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杂乱的血丝。

“为什么该死的上帝之眼要选择我这个废物当做宿主？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萎靡而又暴戾。因为力气耗尽的原因，每吼一句都要停下来喘息好久。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背风的斜坡。怔了怔，他依然选择走了过去，缓缓地蹲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里……偏偏有着第二个灵魂……为什么偏偏是我？”他的低吼终于变成了神经质的呢喃，沙沙的嗓音在肆虐的北风中被切割成了嘶哑的碎片。继而，他仿佛又想起了白天的场景，再次愤怒地叫嚣了起来。“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出来啊！出来面对我！你出来啊！”

白天的场景像是影像一般清晰而又具体地不停在塔塔脑中闪过，他害怕又恼怒地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往外拉扯着，表情凶狠又扭曲。

“你给我出来！出来！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听见我说话，你快给我出来！出来！”

好半晌，再次折腾累了的塔塔一头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他眼中的暴戾一点点散去，慢慢恢复成了往日的清澈，可是脸颊上微微抽动的肌肉依然表明着他此时内心的挣扎。白天的再次异变像是一个久违的开关，让塔塔一下子想起了这近一个月以来所有的事情。那些鲜活的残忍的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起了的画面，这一路上却像是有人故意

在自己的脑中放置了一个滚动放映机一般，一帧一帧，无比真实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他看到了还是婴儿时候的自己，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抱着他一路狂奔。末了，他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山顶，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看到了小时候，两个黑铁武士强行抱走林娅妹妹的画面。小丫头声嘶力竭的小脸蛋因为过度惊吓而变得扭曲而绯红；他看到了自己暴怒下意外地烧毁了玛丽婶婶家里的柴房，亚特兰特姐姐一脸惊恐，迅速地把自己抱在了怀里；他看到了亚特兰特被一根尖锐的龙刺扎穿了肩胛骨，鲜血温热而汹涌，汩汩地往外流淌；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披散着黑色的头发，眯着黑色的瞳孔，一脸不屑地捏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从悬崖外狠狠地丢了下去……

那些复杂的、凌乱的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画面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滚滚地流向了自己的记忆洪流，最终……汇成一体！

塔塔一直以为他和自己身体的另一个灵魂严格来说本是两个独立而互不相干的人。他有着属于他的记忆，而塔塔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记忆。可是今天，当他再次发生异变之后，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于另一个灵魂的痛感和所传达的情绪。那种愤怒、暴虐、迷茫、无助的感觉，仿佛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感官神经一般清晰且具象。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是“自己”召唤出了那些诡异的黑色火莲，身体里那颗沉睡的上帝之眼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