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斩情顿悟（2/2）

高欢对妇人也没什么想法，打发她去上面两层古宅清扫便是，一应用具都可以通过系统实现，只是需要钱罢了，想来经过培训，青姨必定已经可以胜任清扫这一职位。

她的存在可以执行高欢这馆主的特别命令，也能填补职位空缺，减少博物馆日常清洁维护的费用。

瞄了一眼系统总览面板，当前博物馆年维护费从五十万降低到了四十八万，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喜讯。

留下阿青，小丫头单独一人面对范蠹立刻又是横眉冷目。

“你……”对于此人，阿青内心复杂，她知道是这人用手段掳走了母亲，诱骗自己进入这个神奇空间，但内心她已经被伤透了，对原本世界留恋不多。

怨是怨不起来的，母亲在这里至少衣食无忧，不用特别辛苦操劳，但自己的生活被闯入，打破……

她此时对高欢的感觉是极端复杂的。

忽然偏头，阿青看见旁边被隔绝的范蠹，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手掌贴在玻璃上，因为系统给了她在职安保人员权限，阿青神识瞬间与范蠹相连，高欢来不及阻止，在下一刻，双方交流已经结束。

阿青肩头微动，随即恢复平静，也不转头看高欢，只是淡淡道：

“你把我们掳来，虽然手段下作，但对我们这些书中人物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高欢神色微动，“系统全部告诉你们了？”

阿青微微颔首，问道：“如果是你知道自己有既定的命运，且只不过是万千人神念交汇而出的产物，你会如何审视自我？”

他愣了愣，摇摇头，“我不知。”

阿青叹息一声，“是的，我到现在也不知该用何等面目对待自我，以及对你……

我娘亲她却甘之如饴，以为这里便是神界，远比她当初在越国担惊受怕的日子好的多。”

她手一指橱窗，继续道：“范大夫却不这么想，你毁了他人生大梦，如今一觉醒来，知道一切成空，他恨你入骨，绝对不会轻易向你低头。”

高欢闻言愣了下，忽然上前一步道：“那你呢？”

阿青默然片刻，幽幽道：“若是一剑杀了你便可以带范公子和我娘亲离去，哪怕外面一切都是未知，我多半也会试试。”

“但我做不到，不是吗？”

高欢点点头，“确实，博物馆内禁止一切形式的伤害，你如今成了安保人员，更是受到系统约束，在任何世界都无法做出危害馆主的行为，甚至有责任保护我。”

“你以为这是保护吗？”阿青忽然一句反问难住了高欢。

没等他回答，阿青又道：“但你又怎知保护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囚禁呢？被这博物馆约束的又何止是我等，馆主你不也是身在其中吗？”

高欢无言，对方继续道：

“系统教授了我很多道理，其中许多是我从前十几年未曾听过，想过的事。

此次被掳，看似是公子的你所作所为，但实际上背后的真正起因却是这系统，公子你也不过是刽子手罢了。关于此点，范大人和我都是相同看法。”

阿青本就是极为冰雪聪明的，剑术一途从没学过一招半式，只在与白猿嬉闹中便领悟了符合天地自然的剑术至理，达到独孤求败一生所追求的境界。

当初范蠹请她向越国剑师传授剑招，她坦言自己半点不会，从始至终心中便是无招，如何能教授旁人？

她有的仅仅是境界。

以及本身天纵奇才的极高悟性。

高欢被她一言点破迷障，似有所悟，又茫然若失。

但有一点她没说错。

高欢绝不是她的敌人，真正囚禁她的是博物馆系统本身，杀了高欢，她只会沦为陪葬，根本不可能出去。

“哪里又有真正的自由呢，我本来的世界便是被书写好的剧本，而这里看似约束自由，是个囚笼，但谁又知道出了这里，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不是另一个更大的囚室呢？”

阿青终于转过头，双眼直视高欢，灵魂如水波般清澈。

“公子你也不过是另一个身份的囚犯，我们不过是在有限的抉择选项中挣扎罢了。”

一丝悲凉之意随着话语散播开来，高欢能看到阿青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波动。

系统提示声随之传来。

“发现博物馆员工有不正常晋升迹象，不符合当前空间规则，予以压制。”

七道黑色锁链从虚空中穿射过来，虚幻的交叉绑在阿青身上，那股强烈的波动感瞬间平息。

阿青左右看了看，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予置评。

但高欢读懂了她要说的话，“瞧，又一道束缚罢了。”

“公子，若是无事，我便上去帮娘亲打扫了，您有事再叫我。”阿青施了一礼，也不再看被空进禁锢的范蠹，转身离去。

空气中却有一滴泪落下。

斩断情丝，当场顿悟吗？

高欢觉得心情沉重，好半天才振作起来。

不管背后真相是什么，日子还是要过，系统再怎么约束，自己也有闪转腾挪的方寸空间，此前老鬼布置后手不就是钻了系统漏洞吗？

虽然相关记忆在灵魂散失中失落了，但就结果来说是可行的。

高欢收回思绪，看着眼前古装公子形象的范蠹，他脸上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惊骇，而是变得平静许多，隐隐带有一丝不忿之色。

这家伙，以为不与不合作就逃得了被利用的命运吗？

那还真是太小看自己的手段了。

“系统，将商圣范蠹设定为展览物，准备对外正式开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