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飞魔侠女（1/2）

白自宗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学问的，听了钟磊这话，就咧嘴笑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天朝海岸颇长，北起辽东，鲁苏，浙闽；南至广东，雷州，海南海域。在这一海岸上有大小海盗几百股，小股二三十人，一般二三百，大股千余人都有。我认为，海寇重要大巢，应该是在舟山的双屿港。”

钟磊满意地点头又问：“你是否知道，这都是些甚么来路的海寇？”

白自宗很是投入，分析着说：“这我说不全，但肯定很复杂，大体有这么几大类人。一是元朝起义队伍，以张士诚，方国珍为主。朱姓夺取万里江山后，他们的旧部也就入海成寇，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有一必有二。二呢？”

“二是由商变寇，象吴美干，陈思盼，林碧川，萧显，徐海，王直，陈东，叶麻，邓文俊，沈南山，萧显，邓獠，李光头，许栋，闽人金子老这些人的旧部或后人，他们是海寇中的强者，有实力，人数也最多。”

“分析得透彻。还有三吗？”

“三是外来海寇，有日本倭酋组织的武士与浪人，九州北部穷倭，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佛朗机，吕宋等国。这些外来的海寇，最坏最毒最可恶，时常对我天朝沿海进行抢劫骚扰，或攻掠沿海乡镇城邑，抢完了便走，都让你无处抓捕。他们是抢一处换个地方，玩老鼠戏猫的把戏，把你折腾得疲惫不堪。”

钟磊虽是个老江湖，有关海盗的事有也听过一些，但象白自宗这种分折还是头一回，很是钦佩。

不想说了三，还有四，看来这白自宗把海盗是研究透了。

“四是张经，周琉，杨宜，胡宗宪从各地调来打海盗的客兵。有京营神枪手，涿州铁棍手，保定箭手，辽东虎头枪手，德州乡勇，河南毛葫芦兵，睢陈团操马军，汉中矿徒兵，保定二司兵，容美土司兵，广西狼土兵，湖广土司兵，还有四川羌土兵，和山东箭手。这些客兵成分混杂，出身不明，三教九流都有。他们虽然强悍，清剿海寇拚杀骁勇，往死里灌。但却毫无纪律，又难于驾驭，常为争功而自相仇杀。他们骚扰百姓，比海寇更厉害，到了昼剽掠，夜污妇，不从者杀无忌。更为气愤的是，有不少客兵，还下海做了贼寇，反过来来害百姓。”

“还有这种事？剿匪的兵，反而自己成了匪。朝廷不管吗？”

“管。但轻描淡写，他们根本不听。你来重的，他们就下海做了贼寇。”

“真是笑话。那还有五吗？

“不但有五，还有六七呢，不然沿海怎么会这么乱。五是严嵩那老贼掌握朝政大权那期间，宠赂公行，官邪政乱，百姓迫于贪酷，苦于役赋，困于饥寒，逼迫无奈，为了生存而相率入海为盗，为寇，为贼。”

“说得有道理，

六呢？”

“六是这沿海乡镇城邑里的凶徒，逆贼，罢吏，黠僧，野道，无懒。或者不得志者，还有农民，手工业者，商人。以及在政治上，经济上，受压迫的各阶层。他们为了各自目的，最终成了土贼或海寇。”

“透彻，真是够透彻，七呢？”

“七是天朝在遣散海寇，和清剿盘据双屿港的盗船时，因扣克和不支粮饷，而导致大半兵船背道成了海寇。我粗略了一下，这七部分贼寇，陆上，岛上，海上加在一处，少说也有二十来万。那这沿海不乱，这才怪呢。”

钟磊万没想到，这白自宗竟然能将海寇分类得如此透切，这心里极是欢喜。

“听说戚继光和俞大猷将军，在剿寇中连连大捷，灭寇不少。”

钟磊非常欣赏白自宗的见解，觉得如利用得当，他应该是个智勇双全的好将领，为少主将来与太子争位所用。

“那么，为何舟山会成为海寇的重巢呢？”

白自宗忙说：“那是独特的地理位置所致。东海是天朝三大边缘海之一，地理环境十分的突出。”

“怎么个突出法？你分析得仔细点。”

“它北抵朝鲜半岛。东环日本的五岛列岛、九州西岸，琉球群岛，以至小琉球。西从济州岛，直达长江口的北岸。南又连接杭州湾，舟山群岛，浙东沿岸，福建沿岸等广泛的一片海域。舟山有百余座大小岛屿，地势险要，易攻易守，退又可至日本九州，琉球群岛，朝鲜，小琉球，彭享，暹罗，吕宋等大片海域，故，这些海寇割据这些群岛为他们的巢穴，四出流劫，势盛猖獗，逐渐形成了一股新的危害沿海城镇的寇患。”

钟磊笑了。自这天后，便对白自宗另眼看待，也让伙房善待他的那些兄弟。

龙凤大舰到了登州府码头，钟磊便独自上岸，用银票兑换来了5000两白银，搁在了甲板上，打开箱盖，用试探的口吻对白自宗说：“你们下海做贼，也是生活所迫，这是白银5000两，你们分了各自回家吧，往后就别再做贼了。”

听了这话，白自宗顿觉渐愧，当即跪地对钟磊说：“大人，自宗也是个识得好歹之人，愿意诚投，发誓从此决无二心。今日之言，天地可鉴，有违必遭雷打。”然后对自己的兄弟们说：“我今日投了官府，从此洗心革面，但决不为难大家。若想走的，每人拿二十两银子作为路费，但别再入海做海寇了。”

谁料这二百三十七个兄弟都愿追随白自宗，就这么换上兵服，成了龙舰上的护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