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去的，过去吧。（1/2）

孙显龙看了胡琳的调查报告，惊叹于这个女人的办事效率。这份资料详尽地记录了苏欣近十年的工作和生活轨迹，让他最感慨的是，那个曾让他们寻寻觅觅的人，其实就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头，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洒脱得仿佛他们都没存在过一样。别说王鹤鸣，就连他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了。“苏沉鱼，不，苏欣，你改个破名子，把我们都甩了，有意思吗！孙显龙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摔，恶狠狠地说。裸婚，离婚，被抢孩子，落魄，你自找的，活该！”

孙显龙还是不忍心看王鹤鸣太受刺激，考虑再三，最后把所有的照片都去掉，只留下几个主要事件的文字记录，供他慢慢消化。第二天，当他把只有几行字的一页纸放在王鹤鸣面前的办公桌上时，还是不敢看他的表情。“能查到的都在这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王鹤鸣没说话，孙显龙走出去，帮他带上了门。王鹤鸣仅看完第一条便僵在了那里。苏欣，2011年与李书言结婚，次年诞下一子，取名李晓益。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他还在痴痴地等她回来，而她却心安理得地穿上了嫁衣，嫁作他人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将他们的过往抛之脑后了！他气得嘴唇微微发抖，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从最下面一本徐志摩的诗集里，取出了和苏沉鱼唯一的一张合影，正是他们在辩论赛夺冠那天拍的那张。在他和胡琳结婚的当天，那张照片的家，从他不离身的钱包，搬到了他最熟悉的办公室里。王鹤鸣又看了照片里的苏沉鱼一眼，觉得那张脸已经陌生了许多，他面无表情地将它撕成碎片，在碎片如花瓣般飞向垃圾桶的时候，他如深潭般的双眼，被一片雾蒙蒙的水气笼罩住了。晚上，孙显龙打电话，叫他到家里喝两杯，王鹤鸣什么也没说，下了班便直接过去了。家里很清静，孙显龙已经把孩子们送到了爷爷奶奶家，林图图也被他发配到了办公室，指令是，不到十点不许回家。“你还没吃饭吧，先吃两口再喝。”孙显龙招呼王鹤鸣在餐桌旁坐下，桌上摆了几样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熟食和几瓶啤酒。

“拿点白的出来。”王鹤鸣把啤酒往旁边一推说。

“先吃饭吧。”

“我说拿点白酒过来。”王鹤鸣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孙显龙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啰嗦，便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烈酒，不情愿地放到了他面前。王鹤鸣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用牙齿把瓶盖翘了下来，也不用酒杯，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几大口。

“你别这么喝，伤身体！”孙显龙想把酒瓶抢下来，王鹤鸣却一转身，让他扑了个空。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干脆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了。”

王鹤鸣还是不说话，只一口接一口地喝闷酒。孙显龙看着他颓废的样子，也只能干着急。好在，王鹤鸣酒量浅，酒劲儿刚一上来，他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孙显龙把他拖到沙发上，让他躺好，刚给他盖上被子，胡琳来电话了。

“王鹤鸣在你那儿吧？”胡琳问。

“在呢，喝了点儿酒，睡着了。”孙显龙答。

“借酒浇愁？我还真挺好奇，王鹤鸣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要不我开车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今晚就住你那儿吧，我怕他吵到孩子。”

孙显龙挂了电话，看着王鹤鸣睡脸上落寞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又咒骂起苏欣的薄情来。没过多久，王鹤鸣起身奔向卫生间，呕吐起来，一直折腾到胃里空空如也，才算是又活了过来。孙显龙扶着走路东倒西歪的王鹤鸣回答了沙发上。

“鹤鸣，好点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孙显龙刚要起身，手却被王鹤鸣一把拉住了。

“苏沉鱼，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王鹤鸣的眼里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来。

“是坏女人！坏女人，不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你就忘了吧，行吗？”孙显龙在他身边坐下，握紧他的手说。

“你是不是离婚了，才想起我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王鹤鸣痛苦地闭着双眼，眉头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