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爆裂（1/2）

孙裂望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山人道姑，不禁再次想起那句话：弱肉强食的世界啊，生为女子，本就是一种可悲。

美丽总伴随着脆弱，若无修真一途，天下女子，哪一个能自由地选择自我。

美丽——要么天妒、要么依附

尤其是眼前的这种女子，虽然修得一身造化，已到凝丹境，但若不企及大道无情的境界，她依然会因为脆弱的美所带来的理解与善意，被这个世界所针对。

就像现在，山人她虽然意识到了世界的残酷，披上了冷漠的外衣。可当那种脆弱的美好即将在眼前被毁灭时，她依然无法袖手旁观……

这就是女子的悲哀，又或者说，是美好的无奈……

神思游走间，披着孙裂素衫的山人缓缓平覆着起伏的心，这些情出自愿般的见解，许久未吐露，今日讲与这平凡青年，心底竟莫名的多出一丝解脱，与心境上讲，竟然敌得过自己多日苦修。

然而山人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番话，竟然激起孙裂内心的惊涛骇浪……

出神地望着山人，孙裂再次盘坐在一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始重新思考这个世界，他本以为妖兽就是妖兽，他本以为杀与被杀，就只是杀与被杀，他本以为黑与白就是黑与白，他本以为……

孙裂试着盘坐下来，运转青神诀去平复他激荡的内心，奈何心绪仿佛出现了一扇打开的大门，无限的诱惑、思考、感悟牵引着他原始的好奇心去探索，欲罢不能……

索性孙裂也不再去勉强压制，任凭思绪在混沌的深渊中飘飞。

生而为人，是一种幸运，拥有着世人所认为的造化之神奇，附带着智慧与研习力存活与世，自认高众生一等，但也同样拥有着寻常兽禽所没有的烦恼。时常自以为是地决定着外物的价值与生死，但同是造化之功，人又有何德何能去决定外物的命运。蝼蚁虽微，亦是造化之神奇，与造化来说，它的生命和人的生命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就只是因为要证明自己是万物之长？就只是因为自己比对方强大？就有权利去主宰它们吗？

为了生存，为了变强，人们去持强凌弱、人们猎杀妖兽，那是因为有利可图，妖兽也会因为需要果腹去猎杀弱小妖兽，这仿佛就像一个循环般存在，再正常不过。就像雄狮扑兔，雄狮错了吗？不吃它会饿死；那兔子错了吗？它生性温良以草为食；那青草错了吗？它天生地长，只求一活……那……究竟是哪里错了……难道互相吞噬没有错？

苦苦思索不得结果，又欲罢不能的孙裂，脑中一片混乱，他以为五年的诗书会告诉他很多，他以为世间不会有太多迷雾会遮住眼帘，可一旦追寻到如此简单的生，一切，变得说清，道不明……

他很想有个人能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可他所看过的一切书籍都没有答案，他认识的人，都没有谁能解答的来。

孙裂只觉得头痛欲裂，思绪难决，呼吸开始混乱，胸膛燥热难忍，似有熔岩冲击，正欲喷发！究竟是谁错了?哪里错了？为什么造化万物要互相吞噬才可以存活？为什么？！思绪瞬息万变，牵扯着他此刻脆弱迷茫有躁动的心，他很想逃离这一切，又或者毁掉这一切……

情思起，内息乱，青神诀的运转开始变的狂乱而不受控制……

感受到周遭的狂乱气息，山人惊异间连忙睁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不敢置信。

身侧的青年，盘坐在地，双手抱头撕抓，面红耳赤，双目充血，神色空洞，龇牙咧嘴，周身气息本散发着的博然生机此刻开始狂乱起来。

磅礴的青色光晕流转涌动，冲击着这青年的身体，让他疼痛难忍，神色愈发狰狞。

“道兄！你……！”山人疾呼，奈何孙裂神魂此刻早已深陷混沌深渊，外物早已不在眼中，哪里能听的到。

山人大声疾呼之时，孙裂正在混沌中挣扎，神思炸裂之际，孙裂感觉一个周身青韵气息躁动，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自己，刹那间在被思绪充斥着的炸裂感中显现，那身形狂躁无比，双手抓挠头部，仰天长啸，郁气难消！而这一切在他身处的无限混沌黑暗中又显的如此渺小，不值一提。

狂啸中，周身青韵气息毫无节制地发放开来，被周遭黑暗混沌吞噬，眼见那周身的青韵由亮转暗，慢慢扭曲成一团暗影，那扭曲中的暗影渐渐化做人形，盘坐孙裂化影面前，诡异非常……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异变，又似乎是气息枯竭，孙裂在混沌深渊的化影终于停了下来，此刻一青一墨，一站一坐，悬与混沌深渊的中央。

“你是谁！”孙裂化影率先开口。

“你又是谁？”那墨色暗影无口无目，竟也不知如何回的话。

“我是孙裂！”

“我也是孙裂。”

“你是我？”

“不，你是我……”墨色暗影自始至终平淡无比，却激起了孙裂化影的怒气，反问到。

“我才是我，你凭什么是我？”

“你又怎知谁是你？而你又是谁？”暗影答到。

“啊……！”孙裂化影再次狂啸起来，无法解释的复杂思绪再次占据他本就炸裂的脑海。

“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造化之功，却是造就了互相吞噬的万物！为什么生命不可以相安无事的活着？为什么？我该怎么做？”化影此刻显得如此孱弱无助，仿佛孙裂那不堪回首的疾痛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