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凤栖行记(2/2)
调笑的语气里是慕寒怎么也藏不住的慌乱。
唐鸢伸手拉下了床帘,只是烛台照着床帘,人影一夜未休。
.......
翌日清晨,慕寒看着床上的一片血迹,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又看着身旁熟睡的唐鸢,脑海中已是混乱一片。
慕寒起了身,下了床,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许久,慕寒才坐回了床沿上,看着唐鸢的脸,却再移不开眼睛,淡白的小脸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在睡梦中仍是微皱着眉头,或许是昨晚的痛苦让它不能舒展开来。
唐鸢的眼睛眨了几下,慕寒知道她醒了,便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可是醒了?”
唐鸢点了点头,挪了挪位置,把头枕在了慕寒的腿上,又舒服地躺下了。
慕寒看着唐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到她皱了皱眉头的可爱样子。轻声地说:“嫁我,可好?”
唐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正好和慕寒的眼睛对视着,只见那一双勾魂摄魄的黑眸里,已然写满了认真与决心。
仿佛是不敢相信,思鸢轻声地说:“慕公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嫁我,可好?”
唐鸢的脸瞬间红了,紧紧地抱着枕头,低声说道:“公子自重!我只是青楼中人,莫为我污了名声!“
“小事,我不在意。”慕寒就打断了唐鸢的话语,看着唐鸢抱着枕头的模样,慕寒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对着唐鸢的额头吻了下去。
唐鸢有些娇羞地推开了慕寒,把头撇向另一边,只是低眉浅笑。
慕寒从唐鸢背后伸出手,挠了挠唐鸢的腋下,一阵笑声传开,唐鸢终于把头转了过来,慕寒停止了动作,盯着她的眼睛,不语。
过了一会儿,慕寒突然笑了:“你的眼神比昨夜有味道了。”
说完就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刚到楼下,却看见师弟已经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慕寒还未来得及开口,师弟却是抢先说道:“师兄,昨晚可让你满意了?”
慕寒笑了笑,坐了下来,贴着师弟的耳朵说道:“凡哥,我要为唐姑娘赎身。”
师弟拿着杯的手微微一抖,问道:“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慕寒站了起来,两手撑着桌子,一字一顿地说:“凡哥,我要为唐姑娘赎身。”
赵凡笑道:“师弟可是认真的?”
慕寒点点头。
赵凡看了看慕寒,叹了口气,说道:“赎身是不难,只是回去以后,如何和家中交待?慕王爷的老古板整个天契都是有名的,这青楼中女子,他怕是不能接受了。”
慕寒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用手指轻敲着桌子。
最后慕寒下了决心,猛地一抬头,说道:“那就待我回幕府以后再从长计议。”
慕寒想到这里,捂了捂脸,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脑袋发热,不知道怎么和慕笙开口。
眼下自己不过十八岁,虽说天契王朝民风开放,世族少爷小姐们都是十五六岁就完婚了,不过慕笙可是老顽固了,慕寒估摸着自己把唐姑娘回家来个金屋藏娇怕不是直接会被慕笙的大耳刮扑棱死。
慕寒抓抓头发,好不容易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想到了唐鸢便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思索了许久,偷偷地跑到杂院中,见到管家陆泽正指挥着下面的人干活,慕寒一把拉过陆泽,陆泽原是不耐烦地脸色,定睛一看是慕寒后,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笑嘻嘻的问道:“小少爷,偷偷摸摸的来杂院里,这是干嘛呀?”
“陆叔啊,我问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师弟对一个青楼女子着了迷,那该怎么办?”慕寒压低声音,附耳在陆泽旁问道。
陆泽偷摸地瞥了慕寒一眼,顿时就乐了:“那能怎么样,把她赎身,带回家呗!”
“别闹,说正经的呢!”慕寒黑了脸,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陆泽的腰。
陆泽立马龇牙咧嘴地说道:“哎呦,小少爷,那让你的师弟给她赎身,然后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到束发以后再带回家也不迟啊!”
慕寒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量。
陆泽看着慕寒低着头慢慢地踱出了院子,等了些时候,便也出了院子,却是直奔慕笙的书房去了。
傍晚时分,有下人来通知慕寒去用晚膳,慕寒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正欲去正厅,却发现慕笙已经是在院门前等着了,慕寒愣了一下,然后先开口问道:“怎么,今天的事物不多,这么早就批完了?”
慕笙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今天不怎么忙,特意来关心一下寒儿。”说话间,手轻轻地挽起了慕寒披散着的头发,又说:“头发已经这么长了,是该束发了。束发以后,也该想想娶亲的事了。”
慕寒顿时红了脸,赶忙说道:“束发之礼将要临近,娶亲的事情有什么着急?”
慕笙放下慕寒的头发,走在了慕寒的前头,然后开口:“那青楼女子,怎么样啊?”
一声惊雷在慕寒心中炸开,慕寒有些哆嗦地说道:“什么青楼女子,爹,你糊涂了吧?”
“寒儿,爹对青楼女子没有鄙夷,无非是讨生活的方式罢了,卖艺亦或是卖身,不过是混一口饭吃,你若是真的动心,不妨将她赎身回来。”慕笙不管慕寒的话语,接着说道。
慕寒低头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至于娶亲之事,你说的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将她赎身回来,不妨先养在府中,等你以后更大了些,确定了心意再说,你看可好?”慕笙的声音温和,顿了顿,又说道:“我和你母亲,是长辈们所指腹为婚,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们之间,是相敬如宾,从来都没有吵过架。”
“那不是很好么?”慕寒抬起了头,疑惑地问道。
“是啊”慕笙把双手背到了身后,然后又说:“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可是什么叫宾客?就是比熟人热络,比家人客气的人。而夫妻是用来陪伴和白头的,比亲人更亲近,比家人更贴近的人,手足相投,耳鬓厮磨的人。我和你母亲之间,是亲情更多。所以爹希望你在做选择的时候,更加慎重。”
慕寒不语,点了点头,满怀心事地跟在慕笙的身后,看着自己脚下的石板路,觉得自己的头是如此的沉重。
快要走到正厅的门前时,慕笙又转过头来,一脸凝重地对慕寒说道:“刚刚我和你说的,可千万别和你娘亲讲!”
慕寒看着慕笙沉重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又赶忙点了点头。
迈进正厅里,姬乐已经是坐着等候多时了,见到慕寒和慕笙姗姗来迟,埋怨地说道:“等了这么久,饭菜都快凉了!”
…
用完晚膳,姬乐和慕笙准备回房时,慕寒一把拉过了慕笙,伏在慕笙耳边说道:“钱呢?”
“什么钱?”慕笙装傻道。
“给姑娘赎身的钱啊,赶紧把银票掏出来!”
“嗨呀!果然如此,气煞老夫了,慕寒你这个小兔崽子,尚未束发就敢跑去青楼,我打死你算了!”慕笙一听慕寒的话,怒目圆睁。
慕寒看着发怒的慕笙,立马躲到了姬乐的背后嚷嚷道:“娘,你快帮我拦着爹,他要打死我啊!”
“…”姬乐看着发怒的慕笙,只是咯咯地笑,轻巧地向旁边一闪。
“小小年纪就去逛窑子,是要让你爹好好教训你!”姬乐用手指戳了戳慕寒的脸。
…
半个时辰后,慕寒趴在自己的大床上,双手紧握着床单呻吟着,一个侍女正在床边给慕寒轻轻地擦着药膏。
“青槐啊,你说我是不是我爹亲生的,他这么就舍得怎么下手这么狠呢?”慕寒趴着喃喃地说道。
青槐笑了笑,没敢发出声音,只是又把手中的药膏又在慕寒的身上滚了一遍。
慕寒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青槐这才缓缓开口:“别人家的官宦子弟,尚未束发去青楼闲逛倒是常见,不过少爷需知,那可是别人家的子弟,慕老爷向来家风从严,少爷这一趟窑子逛的可真是不值。”
慕寒哪看不出青槐是在偷偷落井下石,愤愤地说道:“你休要笑,等少爷我身子好了,立马就把你给办了!”
“那青槐可是要等着少爷临幸呢!”青槐咯咯地笑着,只是又伸手对着慕寒的伤口一按。
“啊!”
据说那一夜,慕世子的院子里传出了许久的哼哼声,惹得慕家下人们一阵遐想,有胆大的贴着耳朵在房门前听了一阵,回来就说:“世子在叫,丫鬟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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