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镇一碗碗儿香（2/2）

小姑娘想了想，说道：“那就要加两文了！”

白约笑了笑，道：“那除了这两碟下酒的小菜，还有别的么？”

“三文钱能有一碟熟菜，若是要荤菜便要十来文。”

“那有什么荤菜，你再为我推荐一个。”白约笑道，有一碟盐水笋片做蔬菜也算够了，那就再来一碟荤菜好了。

“炭烤腊猪头肉可以么？叔叔伯伯来这里吃酒，若是要点荤菜，都是要这道菜的。”

“那就这道吧。”

“还要别的么？”

“这些就足够了。”

“一碗碗儿香，一碟笋片儿，一碟茴香豆和一碟猪头肉。”小姑娘将白约点的酒食重复一遍。

“是了，你记性真好。”白约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赞道。

“还好啦。”小姑娘忸怩笑着，说道：“我去叫爹爹温酒，客官稍等一下。”

“有劳。”

如小姑娘来，走的时候也是噔噔噔跑了。跑到中年男人跟前，说了那位客人点的酒食，男人便撕了一块鱼干，让小姑娘坐着慢慢啃。跟老婆子说了一声，便去煮水温酒了。中年妇人也开始忙碌，取了一块腊猪头肉，切了片开始架在灶头上烤。

趁着这段时间，白约已经取出了《九州霞客行》，如白落预料的一样，白约唯一带的一本书，就是这本远骘游记。端菜的还是小姑娘，最先上的是茴香豆和盐水笋片。茴香豆是早就准备好的，只需装盘即可，撒了盐和藤椒粉，口感上佳，吃起来有些麻麻的。盐水笋片也是如此，加了盐和藤椒一起煮熟，最后撒上一层葱花。口感比茴香豆要更好一些，新鲜脆口，味道尚可，仍是那种粗狂的麻。

然后是碗儿香，温度适中，碗口微烫，但饮入不至于烫舌，碗能保证酒不至于凉的太快。说是碗儿香，香倒是挺香的，品入却没甚味道，喝不出是哪种粮食酿的酒。白约一个不曾喝多少酒，也不会喝酒的人来说，没甚味道那是就真的有些淡了，适合老人喝。看了看，碗还是蛮大的泥碗，感觉十二文也不算太亏。最后才是碳烤腊猪头肉，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倒不是说不好吃，只是觉得还没自己亲手烤的好吃。

虽说与想象中还是相差甚远，但头一次下馆子的好奇，冲淡了些许失望。就这小酒小菜看游记，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现在已经在马塘镇了，到了这里，就不像延绵山到马塘镇，只有一条路可走，有了更多的选择。

一本游记可知天下事，如白约这个连山脚下村子都没走出去的人，都晓得，自马塘镇去了越筇郡，以越筇为中心，北上可去蜀都，越剑门入雍州。东去可经江阳，出剑南白帝下荆州。西进和南下的话，就没有必要了，越走人越少。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别的游人都是出门看山水，白约则是出门看人的，自然是往人多的地儿走。

白约孤身一人，往北往东怎么走都是成的。虽说认识了荆州南阳谢氏，人家也盛情邀请白约有机会要来做客。但总归还是要矜持一些的，总不能人家前脚刚着家，你后脚就上门拜访吧。究竟该往哪走，还是先到了越筇再说吧。

有了计较，也就不看书了，合上游记，抬头就看到小姑娘两手扒在桌沿上，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他。白约笑了笑，将茴香豆往她跟前推了推，小姑娘摇了摇头，却是看着白约放在桌上的书，问道：“大哥哥是读书人么？”

“不是啊。”白约笑答。

“噢。”小姑娘还是看着那本书。

“给你看看。”白约将游记递过去。

小姑娘连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方才将书接过来，翻开一看，小心的摩挲着纸张，不一会儿又将书递回来，苦着脸说道：“不识字。”

白约翻开书页，笑道：“这是一本游记，是前朝地理宗师远骘远游途中所记，由他的后人编纂而成的，我捡一段念你听听吧。”

小姑娘连忙点头，白约轻轻酌了一口酒，看着游记，捡了一段，念道：“蜀道之难，飞鸟可入，猿猴可进，唯独人是去不了的。这并非夸大之言，上大剑山，便可遥望关楼，心中感受自是妙不可言的，只是低头一看，又是一条深壑。如方入云端，又堕黄土，若要再进，便要继续翻山了。甚是欣慰仍是壮年时，有凌云志来巴蜀之地，若是再往后些时日，便有心也无力了。猿猱道这个名字是极好的，极为险峻，若非有巴民相伴，我怕是不敢走这条道，即便有巴民照料，这条道也走的两股战战。巴民淳朴，并未取笑为夫怯懦，走过猿猱道，巴民取了黑虎酒，言走过猿猱道，喝了黑虎酒，便是巴民的朋友。虽汗流浃背，心中仍是后怕不已，但得巴民豪杰称赞，亦觉畅快。到这，方才算是越过大剑山，抬头便可见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