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城门失火（1/2）

近在咫尺的情况下，曹少卿清清楚楚切身感受到了传闻中，天下修士畏之如虎的，劫雷之力。

雄壮、浩瀚、广袤、磅礴、凛冽、堂皇、恣肆、披靡……纵然极尽修辞，也表达不出那恐怖之万一。

哪怕仅仅是作壁上观，都会让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孤身面对着风暴、海啸一类，普通人力绝无法抗拒的天灾！

坚固到即使邪神，都要预先散布“肢体”、耗废本源力量，才能逐步侵蚀、篡改基本构架的现实空间，仅仅受雷芒一触，便碎裂了。

黝黯深邃，不知通往何处的无底裂隙，伴随着绝望的呻吟，为世界“烧灼”出蛛网般的“刺青”纹路。既像是捕捉鸟雀的陷阱、又像是关押罪囚的牢狱，或者，更像只硕大的手，将附近一带的整片海原，都牢牢攥进了掌心。

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大片海域，只在一瞬，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即使在世界意志掌控下，那足以扭曲空间的无尽力量，“主要”是冲向克莱斯特而去。但些许逸散出来的余波，已经如撕扯纸张的顽童般，将世间万物任意蹂躏：

巨大的压差吹起狂风，如一柄柄犀利的刀子，在水面、在山体、在船身、在人肉上，刻画出难以磨灭的伤痕；迅猛回旋的气流，又如龙吸水般，吞没着风尾触及的一切，将它们义无反顾地卷扬而起，投往荡荡虚空；遭“电解”分离出来的氢气、氧气，则被随处可见的电火花引爆，燃动熊熊野火……

好一派世界末日气象。

这还仅仅是“物质”层面的破碎而已。

震怖三界，成为各门各派、修法各有奥妙的无数修士们，心底深处无可动摇噩梦的天劫，当然不可能仅仅拥有着物理破坏力！

事实上，在目睹这闪雷的同时，“精神”层面的打击，同样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展开了。

幼年，因一些可笑理由大放厥词，扬言要绝食、甚至离家出走时，父母高高扬起、轻轻拍落的巴掌后，内心隐藏的愤怒、动摇与哀伤；

入学，因自认为成熟，与“叛逆”、“中二”的同学们大肆口角，甚或在动口之后，接续的动手过程中，将对方痛打一顿时，“受害者”们心底的不甘与愤懑；

成年，工作之余，因“原则性问题”，与熟人、陌生人发生矛盾、争执后，被拒绝者的怨恨与无端迁怒、旁观者们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或推己及人的兔死狐悲……

如果说红尘人烟事件收尾时，那由人类文明孕育出的“圣子”之灵，是凭强大的精神能力读取自家记忆，以此为凭，构建出虚幻的精神世界，随意编纂“参与者”们心理活动，来予己伤害的话；那此刻的劫雷，就是一面真诚却残酷的镜子，虽然不会亲自下场拉偏架，但所“倒映”出者，俱是货真价实，在他二十余载生命中留下刻痕的每一名过客，在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里，对他的无尽“怨望”！

并且，不止如此。

蕴含在劫雷中的无尽势能、内能与动能，也开始顺着这缕精神勾连，宣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