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言出法随（2/2）

但出声应和的少年，却并没有因为曹少卿的恶劣态度，而发生任何情绪波动。

甚至，他似乎连曹少卿现在这奇怪生理状况的缘由，都是了如指掌，轻轻一笑，便即带过：

“不谙世事，为染不世事之故，却与我门修法无涉。

离氏一门三代，皆生于豪富之家，穿金戴银、席丰履厚，兼且祖辈、父辈溺爱，这孩子生来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向日我见她时，还是那种说得出‘何不食肉糜’来的嘞。

反倒是从我修行之后，渐知世道艰难，训也受得、路也行得、家务也做得了，其中孰是孰非，该是一目了然！

至于那股莫名敌意的缘由……小兄弟也不用担心，倒并不是哪家修士，对你施展了什么洗脑法术。

此世修法极重心术，故有‘心法’之说，似你这般炼神有成之人，精神意志自成一体，守独独之我，外魔纵有千般神通，也难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道心种魔！

你对我无端厌憎，纯粹是因为区区在下并不应属于这个宇宙、这条时间线。

所以世界本身，在执行着既定程序，排斥外来者而已——所有存身于此世、扎根于此时之人之物，自然也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情不自禁，就会响应它的号召，将在下视同寇仇罢了。

不过，这颗星球乃是汐淤孤地，灵气日薄，纵然是羽化真仙，也难心想事成、言出法随。

世界意志的触角，在这种环境里也不太施展得开，只要我不随意闹事，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小小开盏绿灯了。

最多也不过，给我挂个类似网游里头‘红名’警告一样的嘲讽状态……

怎么？还是不肯相信吗？也罢，像这样装神弄鬼，确实是体现不出交流的诚意，难免让别人心生恶感，遭世界意志钻了空子。顶着敌意交流下去，对谁都有些不方便。那么……此方世界的诸君，能请你们稍微友善一点么？”

话出口，一语成谶。

曹少卿全身上下松紧有度，随时可以爆发出力量的肌肉，突然松弛了。

非但是人，世间万物、种种存在，也都不甘示弱地，发生了变化。

最先被注意到动向的，是雾。

以灰尘为核，团在一起的水汽，清升、浊降，豁然两分。

尘土随风，轻飘飘吹往远处；露珠如雨，淅沥沥沉入水中。

十里烟云，便如同随手可以卷起的的帘幕般，整整齐齐，被掀开了！

然后，是水。

近海地段的风浪，往往并不会太大，但潮汐涨落，也绝非恒定不定。

而此时，这最后的一点“倔强”，都干脆利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以山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