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言出法随（1/2）

念头未绝，刚刚的那个声音，已经又一次发出了轻笑：

“不对不对，小兄弟，你这可猜得差了。

天生地养、人心孕育的精灵一流，何其罕见！岂是你想见，便能随意见得的？

哪怕修为稍稍精湛一点，我也只不过如你一般，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修士，和那等承天地造化而生的异种，是扯不上干系的。

恰才出手所使，也不过是鄙派之内，一点独创的小小技巧，别无示威、挑衅之意，纯粹是觉得茫茫大海之上，将乘行载具，如此糟蹋，未免危险、过分——小兄弟若是想学，随后我大可寻个时间，将个中奥妙，倾囊相授。”

声音并不老成，直像是十四五岁，尚未经历完变声期的少年，但口吻，却直如成名多年的老前辈，在信口品评、指点后生修行一般。

高屋建瓴、游刃有余、措置裕如、从容不迫……

随着声音入耳，曹少卿的心底，渐渐涌现出了一份浓烈的“厌憎”来。

并不是嫉恨对方“年纪轻轻”，就拥有着远超自身的修为。

先一条，对方究竟是否年轻，都还有待斟酌：七老八十，却长着一张嫩脸、满嘴流行用语的老前辈，在修士界中并不罕见；再一条，即使对方当真年轻又如何？天赋平平，全靠努力（命大）走到今天的曹某人，又不是没见过惊才绝艳的后生，对这种玩意儿免疫的。

也不是厌恶对方“好为人师”，随随便便，就张口要指点自己的修行。

从未体验过师徒文化，接受着义务教育长大的他，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套封建糟粕并不感冒，从各种意义上讲，都属于推崇“达者为先”道理的那一拨儿人。

更不是什么，“你那声音，和我讨厌的xx声优好像啊”之类扯淡原因。

就是毫无缘由、频段不对般，纯粹的厌憎。

明明已经习惯了各式有着怪异癖好的高人——其中也不乏有艾米莉亚一般，性格扭曲，令人无所适从的存在。但从来没有哪个，曾令曹少卿感受到如此严重的违和与恶心，仿佛寄存于身体中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叫嚣着，传达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

将这个男人，从头到脚、一根毛发都不留地抹杀，令他从世界上完全消失！

【有古怪……我可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有染上过那群极端种族主义者的纳粹病！

明明甚至都还没见过对方真容，更不清楚他的根脚出身，心理上居然就已经先入为主的，产生了如此浓厚“将他杀掉”的念头，打都打不熄！

究竟是对方仇家厉害，缀着他一路追杀都不算，还要强行污染所有见到他生物的意志，植入对他的敌意；还是我运气“太好”，走到哪里，总难免要招惹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按捺不住的恶意，甚至无视了大脑勒令身体“静止”的指示，擅自震动了声带：

“顺道，也将你们一神教的那些个文化糟粕，一股脑儿灌输过来么？

呵呵，看看这活到大几十岁，还和个懵懵懂懂小婴儿一样不谙世事的傻孩子，我可是敬谢不敏！”

话说得并不带脏字，却相当之刺耳——彻头彻尾的语言冷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