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惯性（2/2）

如同传说中，那个至高无上、尽善尽美的全能者，突然一时兴起，化身第一推动力，以一念创造了整个宇宙！

但……似乎又有哪里，与那个神话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艾萨克爵士，并不是以舍我其谁的气势，将自己摆在那个第一推动力的位置上，以心象取代现实，反倒是采取了更为迂回曲折的方式，先勾连现实世界，将现有“规律”、“法则”神话，再代入自己的法术模型中，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哪怕这么做反倒要耗费更多力量，他也并无僭越之意。

当然，单纯的创造，应付不了纯粹的毁灭。

所以在完成了“创世”后，他开始效法诵念“要有光”的至尊，发出宣言——

“如不受外力作用，物体将始终维持静止或作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

和神明那简洁明了且直白的宣告不同，他啰哩巴嗦直接读出了整条惯性定律！

但随后，这条听来冗长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打哈欠的惯性定律，便以无比生动而可怕的形式，显露了自身力量的冰山一角。

——就在那刚刚被牛顿搭建出，一切构成尽皆理想化的“运动模型”中，唯独有一种现象，突然被刻意消弭了。

“物”与“物”之间，本该客观存在着的摩擦力。

刚在“支离”的肆虐中，化作一片支离破碎乱象的混沌空间，经这力场涤荡，竟悄然沉淀、沉寂了下来，变得丁是丁、卯是卯，无法再相互干涉。不说尚且完好的部分，就连那些本已遭切割出去，化作斑驳星点的碎片，都渐渐失去了光芒，黯淡如尘。

虽然所有的运动现象，都仍在持续进行着，但它们俨然已失去了最重要的“活性”，开始变得刻板而呆滞！

如果说，“支离”是切割物质的刀子，“蝶翼”是煽动因果的巨翅，那此刻的“惯性定律”，就是种能将一切事物的细小粗糙楞面，都平滑化的润滑剂！

被它波及的一切，就真的只能在无法与其余一切存在相接触、相干涉，真正“完全光滑”的状态下，持续运动下去！

就连空间也不例外。

——是的，对诺恩、文森特二人来讲，都算是不可捉摸的“空间”，在艾萨克这简直堪称神迹的力量下，竟也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

那么……解离空间的刀刃，又如何能够免俗？

甚至没有施展任何所谓的高深法术，仅仅只扩散了包围自己的力场，轻轻探手，并拢五指随意抓捏而已。那本该了断森罗万象的支离光刃，竟就如同溪流中猝不及防的鱼虾般，被老人一把逮个正着，团握在了指掌间！

狂乱的刃光疯狂挣扎，意图斩破世界绝空而去，但艾萨克爵士不过是轻轻将手指揉捏，那噬人的魔刀，便浑然失却了方向感，开始如一群无头苍蝇般，在他掌心团团乱转。

然后，他就像是捕蛇者抖甩一条活蛇般，将链接少女手掌的无形“锋刃”，猛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