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过河拆桥（2/2）

就像是婴儿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自无至有，从无穷小，到有限大，其震撼不言而喻。

在这种爆炸式的发力下，少女整个人都好像膨胀了一圈，舒张开来的手臂，自然而然便镀上了漆黑的颜色，坚逾金铁，厉胜虎豹，拳锋所及，竟将眼前的阴影硬生生劈开了一条缝隙！

只可惜，她并不是盘古，眼前的这份黑暗，也不是可以被劈开、分化两仪的混沌。

“连魔门不外传的秘法都知道，你也真不愧这‘普利策’的名号了。至于我一贯道与魔门的关系，你大可尽情猜测——阎罗殿上告我状时，也好多说点干货，省却那判官抓耳挠腮的功夫。”

虚空中，但听得第五浮生一声越去越远的轻渺嗤笑反复回荡，隐隐约约激起那涟漪圈圈层层，无以计数。

涟漪扫荡处，灵异自然生。

虚空，朦朦胧胧“燃烧”起了熊熊的碧绿色火焰，这火焰非但不具热量，反还阴冷刺骨，如同冰块一般。火舌蹿处，又有不甚浓郁但依旧清晰可辨的硝石与硫磺味四下弥漫。

涟漪与鬼火席卷后，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影像浮现了出来：有山魈、有豺狼、有恶龙、有鬼魅、有容姿丑陋的巨人、有面孔扭曲的巫婆、有拖着僵尸步，满身鲜血腐肉的骷髅架子、有背生双翼，眼窝中燃烧着幽蓝色鬼芒的恶魔……

众多象征着人类“恐惧”的存在，就如同浮出水面的鲨鱼般，在火焰与涟漪中忽远忽近、若隐若现，发出声声或尖利刺耳、或混沉沙哑的怪叫——仿佛只要一个信号，便会扑上来，将被它们围在中心的人撕咬成碎片。

甚至，连这个渺茫的意识空间本身，都隐隐约约开始显化为一个硕大无朋妖魔的颅骨形象！

【这……这是地狱吗？刚才的反击绝非错觉，现在我应该是没有死才对！那为何现在我却能看到这种东西？】

心大如格蕾西亚，在这等荒谬的景象前，也不由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她却不是恐惧，反倒面露恍惚沉迷之色，傻笑着又将双手比作了方框之形——竟是习惯性地想要用出移景法，将这所见所闻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好……好棒啊！要是能将这一切都拍摄下来，那必然能写出篇轰动一时的新闻哎！最妙的是，除我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同行再“误入”这里，肯定会是一篇独占的新闻稿！】

大片的恐怖、丑恶与荒芜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喃喃低语：

“想独占这一切么？多么贪婪的人类啊……也好，既然想要的话，就过来吧！触碰它，夺取它，占有它！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迷茫中，格蕾西亚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作势想伸出手去。

——但几乎是迈出第三步的瞬间，她的脸上已显出了清晰的困惑与厌恶，本就犹犹豫豫的动作，更是瞬间僵直。不多时，那瞳孔中的混乱便缓缓褪去，清醒和理智再次主宰了她的大脑。

【色空玄虚，本能之欲！哼……原来还掺了色门的把戏！这老小子……不成是魔门安插在一贯道里的间谍么？】

转念时，格蕾西亚心底也难免生出惊骇之情，但她却不肯露出半分示弱意思，只将那右手拇、食、中三指拢作提笔之形，憋足力气，朝下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