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1/2）

身为生理构造与蓝星生物迥异，从位格上就不在一个档次的“高等”地外生命，它原本是根本不需要情绪调节机制的。自我满足、自我发泄、自我安慰之类的心理活动，对于可以为所欲为的怪物而言，是根本不存在现实意义的。

生物因“敌人”的未知与强大而恐惧乃至绝望，但它就是未知和强大本身，是带给一切绝望的存在，又何须恐惧？

生物因“威严”或“权利”受到挑衅而愤怒，但所有敢在它面前嚣张的东西，直接都会被它随意拍成肉饼，塞进肚子，它又何须愤怒？

生物因需求在努力后得到了满足而愉悦——但……作为一只根本不需要“努力”，产生需求的同时，就能用力量填饱胸中欲壑的怪物，它谈何追求、谈何满足、谈何愉悦？

就算在漫长的生命中，它曾接触过不止一种生命，也因着求知欲（那甚至连好奇心都算不上，就只是临时起意的“想知道”罢了）“研究”过了它们的构造。对欲望和情感也有着独特的理解，但那充其量不过是“看过猪跑”、“吃过猪肉”的程度，并不意味着它自己就养过猪、杀过猪。

——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如果需要的话，它随时都可以将能产生情绪的生命吞噬，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对方的情绪。

既然到处都有得“猪肉”卖，那作为一个惯常吃霸王餐过活的强大生命，它为什么还要自己养猪呢？

说到底，七情六欲于它而言本不过是无尽生命中调乏济闷的酱菜，有没有都一样过日子。吃少了，权当尝个味；吃多了，也就涩涩嘴。即使一口气吞下相当分量，最终也会在它混乱的生命本质下，被“消化”成根本不存在意义的一团混沌……

然而自打来到蓝星，在一众超强高手手下连续栽过跟头后，这份“游刃有余”，终于也荡然无存。

混乱无序的混沌，在足够强大的外力下，终究还是被生生开辟，划分阴阳。本该只属于“低等”物质生命的情绪，也渐渐开始在混沌中生根发芽、抽枝开花！

甚至，连邪神自己都不禁觉得，它已再不能算是什么高贵的星际生命，而只不过是一只被“强大”吓坏了的惊弓之鸟，只要感受到敌人些微的注意，就会忍不住心惊肉跳。

——哪怕不考虑月前在南海受过的那场惨痛教训，单看今日，它本来也不过是在天上好好的漂着，然后兴之所至，突然打算在东京闹点事情，找点“零食”填填肚子养养伤而已。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核爆都已经挨了三四回。各种国境级别的特大术式接连吃了四五个，别说是养伤了，压根儿是伤上加伤，不痛苦、不害怕才怪了！

而山本左右卫门刚才所斩，“百万人同心戮力”，简直是要把它打降维的一刀，则更是将这种恐惧推上了巅峰，令它对“受人窥视”产生了极端的畏惧——哪怕此刻感受到的视线还不能确证是否他亦或者赤的手段，邪神也依旧是抑不住心头的惶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