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辞呈（2/2）

“说得好，那么这事儿就从我开始吧——偌，辞呈，从今天起，我也就不再做城管了。”

——嘎吱一下，就像是只被人死死捏住脖颈的大公鹅似的，朱寿慷慨激昂的演讲终止了。

“哈？哈！？哈！？？喂喂喂！来真的吗！？不是吧！？当初可是你小子存了心死缠烂打，好说歹说都要加入我城管处的啊！？现而今当年的目的还没达成一半，新仇便又添旧恨。怎么突然就……难道那位叫成……成美铃的，和你关系很不好吗！？区别对待啊——”

长串凸显情绪剧烈波动的语气助词和夸张的颜艺后，长串台词夹杂着尚未及吞咽下的酒水，飞瀑般从朱寿口中喷出——似乎即使是他这样的绝顶高手，在这一瞬间都没能控制好自己的生理与心理。显然，“手下得力干将要请辞”这消息，即使对他而言也太过劲爆刺激了。

周盛德的脸色却相对平静很多，在递出信封后，他仿佛卸下了一副时时刻刻压在肩头的千斤重担似的，整个人都活泛了不少。面对质诘，也只是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扫了朱寿一样。

“名字都能弄错，就别用老成的这档子事来挤迫我了。现在看来，报不报得了仇，也不是我说了算，还是干脆点引咎辞职吧。不管你们有什么谋划，铁彦之闹出的这档子事情，也始终是有人要担起责任来的——不是你，就是我。既然这个国家现在还少不了你，那就只能让我先背锅喽？”

“胡闹！对上我们早已打足了预防针，做好了一切通告。对下，我们也根本犯不着……”

剑眉斜挑，一句呵斥直接打断了周盛德的论述。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朱寿，此刻语气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哪怕是面对铁彦之那种大敌时，他也从未如此刻这般严肃正经过。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着实太缺乏身为师傅的威严，此刻不管他如何“疾言厉色”、如何“勃然作色”，周盛德都只是耸耸肩，摊摊手，全然没有“谨遵师命”的意思。

“那么，权当是三观不合吧。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出你们那百年大计么？这次铁彦之也好，闻人不鸣也好，大群扑街仔居然一个都没有被留下——固然魔门使了点新奇手段，但我想就凭这点玩意儿，可不足以从你这堂堂魊神手中逃出生天吧？呵呵，再深入点思考的话……”

面对如此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甚至反过来还要威胁自己的弟子，朱寿只能翻个白眼：

“看透不说透啊！真是的……把个脑子活化得和智库似的，动不动就给你先猜出点剧本来，你让别人怎么玩？好好好！辞职是吧，准了！管你接下来是悬壶济世，还是游山玩水！只要别整天给我们添堵就好！心塞啊，怎么当初就想起收了你这么个讨厌鬼徒弟……”

周盛德却只是笑笑，将眼神落向了宿舍楼出口——在那里，一身运动服打扮，整张清水芙蓉脸上都挂着浓浓“厌弃”的艾米莉亚，正恶狠狠地朝向自己龇着牙。在她的背后，豁然正是被如尼符文里三层外三层裹得牢牢实实的曹少卿。可说是整场决战中城管处唯一负伤者的少年，此刻依旧沉睡着，有点小帅的脸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高难度颜艺动作……

“是吗？那可真是多谢了。不过行程我自己也规划好了——就先去神农架，看看那位医术天下第一的袁神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