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返虚（1/2）

当然，围绕这场“变故”展开行动的，是远远不止各处核心区域里这大小猫三两只的。

远至太空中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看戏”的大羿、温侯，以及帝都那两位不声不响却俨然坐庄的科学、玄学集大成研究员，近至在“肚脐”后几位趁火打劫、火中取栗的强人，再到“丹田”里不尴不尬拖延着时间的几位二缺，所有人都在行动——自然也包括铁彦之。

就在巨婴“尾椎骨”被闻人不鸣取走的同时，装着他与周盛德的那个亚空间突然移动了。

原本装在中丹田绛宫处的亚空间，就仿佛安在快车道上的高铁突然启动，朝着上丹田的位置狂飙猛进。这也是原先布陈好阵法的一部分，故而发动迅速且隐蔽。并且，因为先前铁彦之在战斗中刻意抛甩出大量不能消化的情绪碎片、情景记忆，充斥着整个空间，始终如万花筒旋转般，或快或慢移动着，混淆着距离感和位置感，一时竟然遮掩了移动的事实。

人身三丹田，下者藏精，中者藏气，上者藏神。如果说，将自身所处亚空间放在象征巨婴气血枢纽的绛宫处，接受已经在巨婴“血脉”中滤过一次的那些杂念，还算是有节制的规划，那么移动到黄庭、泥丸宫之中，就真是想要直接鲸吞未经沉淀的妄念，放手一搏了！

迸爆的情绪层叠、重叠、匝叠，再堆叠；澎湃的记忆泉涌、喷涌、漫涌，更汹涌。

亿万杂质汇涓成河，卷起吞没一切的巨大漩涡，粗暴地朝着铁彦之的方向汇聚过来……

——生动鲜活地演绎出了阴谋破败之后，狗急跳墙想要孤注一掷垂死挣扎的恶人形象。

可惜的是，哪怕不提在时间流速都与外界不同的这个亚空间中彼此龙争虎斗的六个月，周盛德在现实中，已经足足谋划、计算了十年，将铁彦之的一切习惯，都摸得八九不离十！

“一如既往的喜欢摘桃子呢。果然是打着鸠占鹊巢，借用他人之手除掉最适合用作‘胚胎’的圣子，然后贪天之功为己有，把整个行将崩溃的‘生命之阵’吞噬消化的主意……”

嗤笑中周盛德拔拳进击，豁然间拳意正反相逆，药作毒、补为害、实化虚，举手投足间，再无半分君臣佐使、求医问药的影子，取而代之以简单直白、粗暴野蛮的五劳七伤形意！

若说他之前是将自己的“阵地”比作人体，把铁彦之诸般攻势拟为外敌病邪之气，以自身武学作营卫，始终是以大夫自居的话。那么此刻他终于彻底抛开了最后的矜持，彻底化身为为毁灭敌人不择手段的战士——或许在别人听来，这仅仅是念头微动、转换下思路而已，但对他而言，却不啻于迈过了心底那本是神圣不可逾越的雷池，打破了一道无形屏障！

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五劳；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是七伤。医家存在起，便始终在与五劳七伤斗争，而此刻，周盛德却要化身为疾病。

这拳挥出，意味着他已不再是献身医术，为救死扶伤付出一切，妙手仁心的大夫。而选择成为一名仅将医术视为谋生手段，视为可有可无的学问，虽重要却不是生命中全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