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对比（2/2）

即令暴风骤雨，亦不能摧折崖上苍松，和风细雨又如何能够？玛门虽然展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变化，维萨里奥却只是以不变应万变，将“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的强韧发挥到极致，尽展小巧腾挪功夫，在玛门的攻击中闲庭信步般趋退自如，时时不忘反击。

“看着他起朱楼，看着他宴宾客，看着他楼塌了……空中楼阁，我劝阁下少造为好！”

在玛门的压力下，即使炼神返虚高手也无暇开口说话，但是维萨里奥却震动手中刺剑代替声带发音，嗡鸣声中，一缕若有若无的话音轻轻响起，连轻蔑的感情都表露得惟妙惟肖。

——轻蔑不仅仅是体现在语言中，还展露在实际行动里，通过作战表现得淋漓尽致。

面对着甚至已经悖逆了强烈的贪婪天性，达到极邪如正境界的玛门这种旷世凶魔，维萨里奥也无法维持强烈的攻势。然而她却将风格一转，照猫画虎，直接学着玛门，开始推演起自己刚刚从玛门身上掳夺来的那些金辉来，一派“我就是瞧不起你你能奈我何”的德性！

按理说，再怎样厉害的凡人，在推演“资本”基于贪欲发生的种种变化时，怎么都不可能超过象征贪欲本身的玛门才对。人性的复杂，本该使得他们根本不可能穷极贪婪的真谛。

然而，让玛门咬牙切齿的是，维萨里奥居然完全颠覆了这个定则，进度堪称一日千里！

从少女身上的金光里展露的景象，最开始是远不如玛门这种事先已然掠夺来绝大量“资本”的土豪阔绰的，甚至，简直可以称之为寒酸——小破屋子一两间、大猫小猫三四只……

同是医生，玛门的金辉中映出的那些可谓衣冠楚楚，在私人开设的医院里，助手、护士一应俱全，种种先进医学仪器也应有尽有；维萨里奥映出的却面有菜色、衣不蔽体，别说能在诊所工作，连用来针灸的针都显得颇为古旧，完完全全就是些走街串巷的赤脚大夫。

同是教师，玛门映出的那些西装革履，全身考究的名牌服饰，就职的名牌大学师资力量雄厚无论，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各领域的藏书浩如烟海，学术氛围浓厚非常；维萨里奥映出的那些，却只能将打了补丁的衣物浆洗缝补，勉力维持得体的形象，在间间破庙、危房中，拿着略显破烂的教材，给一群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们一遍遍讲着声母韵母。

同样是科研人员，玛门映出的那些严格遵循着八小时工作制，领着丰厚的薪水、享受着高规格的待遇，拥有海量的资源可供支配，只要申请，便能使用最尖端的计算机；维萨里奥映出的那些，却只能啃着咸菜窝窝头，每天自发地拨打着老掉牙的算盘，在一叠叠、一袋袋的稿纸上写写画画，涂来抹去，辛苦做到深夜，甚至有些人因此而身染痼疾……

然而在维萨里奥幻景中的每个人物，脸上却都带着异样圣洁的光芒：虽窘迫，却心气高昂；虽穷困，却不堕威风。他们吃苦耐劳、他们起早贪黑、他们团结互助、他们无私奉献，筚路蓝缕、白手起家，有时也撒泼打滚、有时会偷奸耍滑，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坚守着心中最后的底线，向往着更加美好的明天，艰苦奋斗，只为实现心中那似乎遥不可及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