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起来！（2/2）

在充斥着被滤析出的，生理活动最底层，几乎无穷无尽狂乱负面情绪的空间中，人的精神就像始终浸泡在酸液中的金属一样，很快就会被腐蚀、消融，甚至会和曹少卿一样，渐渐被腐蚀到连形体都无法保持，最终“融化”为纯粹的生命能、精神能。唯有炼神返虚境界以上的强者，才能斩心猿、收意马，如如不动不为所惑。即使如此，他们也只能自保而已，普天之下，能反过来将这种绝望化为力量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你可曾记得当初那面血染的红旗？

在那间所有人都熟睡着，地板下的烈火却已经引燃的铁屋中，可曾有人大声呼喊？

类似的情况，早已在两个世纪前，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撕裂它的，又是谁呢？

尖锐的剑身上早已涂上了炽烈的红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如同刺破黑暗的闪雷、如同穿透迷雾的领航灯，持剑的少女，也从冰冷的秘银，化为了炽热的烙铁，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迸溅出如同纱帐笼罩红烛产生的那种朦胧晕红，燃得无怨无悔、烧得轰轰烈烈。

“真是个出色的实干家，尤其是……你的口才也很不错，这就更难得了。”

天崩地裂般压倒性的气势，压不倒精神同样刚毅坚定的人，勉力撑持许久，离实现目的只剩一步的艾克西登，此刻却只是冷然旁观着对方的升华。笔挺的身体却像是幻影一样扭曲起来，似乎已经蜕变、扭曲成了什么异样的，更为巨大、恐怖的生命存在——或许，这也正是他想要从魔门手中取得的，源自地狱深层“七魔王”那象征着人类原罪的力量。

四下里弥漫的“羊水”泡沫，本就像是大片用肥皂水搓出的泡沫，大大小小、层层叠叠，从鱼卵到气球各种体量不一而足，如乌云一样笼罩了整个世界。然而随着艾克西登的扭曲，这些本该向上浮起，重新回到“圣子”卷起的涡流中去的羊水，却纷纷朝着他飞去！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肥皂泡”都开始透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异味，色泽也逐渐蒙上了一层恶浊，变得令人厌憎。或者是腐臭的灰绿、或者是刺鼻的靛蓝、或者是腥膻的黑红……

花花绿绿的恶浊曲面上，还都隐隐有着一张、几张甚或者十几张层叠的人面，或抱头、或捂脸、或掩鼻、或堵耳，形容扭曲疯狂难以言喻。成千上万的“泡沫”以艾克西登为核心凝聚在了一起，构筑成大片腐臭的沼，沼泽的外表上，每时每刻都有数十上百的泡沫如同煎锅中的油泡般炸裂又生成，爆竹般连绵的怪响中隐隐约约开始有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透出。

“停！停！停！再跌下去的话就真要死啦！我一家老小还指着这点钱过活啊！你们吃肉，别人就连汤都不给喝吗！？你们这些蠹虫啊！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啊！”

“不是说好的只要按月交汇钱，就返三倍利给我的吗！？为什么你们连我的本钱都吞了！好啊！现在一脸哭丧和我说上吊死了！？想玩人死债销这一套？吃够了、喝够了、玩够了，就拿着我们的钱藏到不知道哪里，上吊就算！？我咒你们做猪做狗百辈子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