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顾此失彼（1/2）

水的流动，温和时是涟漪，是溪流，是湖中一汪碧蓝，粗暴时却会化作将钢铁将岩石粉碎的汹涌怒浪；空气的流动，轻柔时撩起树叶，拂起发丝，吹着一二架孩子叠成的纸飞机晃晃悠悠，胡来时却会将田地、将房屋都卷入云层；那么……神念的流动，会化作什么呢？

很难形容艾米莉亚与曹少卿此刻的感受——因为那实在复杂得根本不能用短句概括。

女冠闻人不鸣的神念，既不像水、亦不像风，而是精密繁杂到无从想象的信息流。

其规模之寒碜，俨然已到了“吝啬”的程度：若说穆德临死前以无穷执念引动心像世界爆炸卷起的精神风暴，算十二级台风，那她发出的神念冲击，只能算是齿颊间呵出的一口气。

但这堪称吝啬的一次精神攻击，所包含有效数据的“信息量”，却反而还犹有过之。

好像是刷满胶水的蛛网、蚕丝，将人牢牢捆缚粘扎；好像是渗入齿轮、轴承间，黏答答的润滑油，滑不留手无从着力；好像是擎天巨擘将人牢牢攥紧，令钢铁扭曲变形的压力碾得人骨骼噼啪作响，似乎随时要如干裂的竹竿炸开；好像是能将人冻结成冰砣的绝对零度……

——种种恶感，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彼此增幅，化为能令人精神崩溃的无形冲击波。

打个不甚合适的比方，闻人不鸣的神念冲击，就像封装简陋却剧情丰富、配乐优秀的经典游戏；穆德的“大自爆”则是空有精美包装、庞大数据量，拆包一看却只有设定集的渣作。

还没有完全恢复清明的曹少卿，几乎是刚刚动了“要抵御”的念头，就毫无抵抗能力地就被这股冲击波刷破了心防，脑中一片空白；而具备相当抵抗能力的艾米莉亚，一时间也是顶得艰难至极，脑门上青筋乍隐乍现，瞳孔瞬间失焦，对外界讯息的接受能力瞬间降到谷底！

宛然艺术的一击后，手中多捧了柄拂尘，通体剔透宛如墨色水晶雕琢的女冠才翩然驾临。

拂尘轻抬，丝丝缕缕的线如同枝叶蔓延、根茎舒展，突然疯长起来，弥天、卷地。

闻人不鸣手腕轻抖，将拂尘线捋作两股，一股卷住已遭法术反噬的莱茵兰，轻柔地超后拉起；另一股却似虚似实，如雪珠融入沸水一样，悄然化入困缚艾米莉亚的锁链之中。

“老贼尼！别以为穿一身道袍，我就认不出你是灭○师太！奉劝？奉劝你个大板牙！”

——艾米莉亚又哪里是易于相与之人！闻人不鸣的精神冲击固然精妙绝伦，她的意志坚定程度却也非同凡响，居然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冲击，随后她满头长发如批火硝，全身肌肉豁地张紧，“芬里尔的蛮力”蓄势待发，就要强行将身上残余的锁链一口气崩碎，挣脱束缚！

莱茵兰已遭反噬，“财迷心窍”算是不攻自破，这时候本该如同一根枯朽、脆烂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