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圣子（2/2）

“吵到我睡觉了啊，小金。明明小曹哥之前说过，叫我今晚要乖乖睡觉的呢——结果你们非但用前半夜演了场拙劣到不行的戏码，现在还打算闹通宵么？给我换个地方闹，可懂？”

如果曹少卿还醒着的话，大概根本想不到，一贯胡搅蛮缠的熊孩子艾尔蒙德，居然也能用这种严肃认真的语调说话——甚至不是在装老成，而是自然而然的气质流露。仿佛早已习惯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贵族，在训斥家养的奴仆般，稚嫩中真正带着几许威严。尽管他这次“威严”流露，内容也同样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但与他一贯以来的形象却已是天差地别。

“谨遵圣子法旨！蓝、金，你二人拱卫圣子，不可有片刻疏忽怠慢！似今日这般殿前失态之行，万万不可再为！老臣这便告退，惊扰圣子安睡，实是不胜惶恐，万祈圣子恕罪！”

——说到底其实还是熊孩子乱发脾气，老人却好像听到至高无上的九五帝尊发话般恭谨。甚至开口呵斥了仍旧蠢蠢欲动，仿佛要跳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少女，尔后俨然是三拜九叩，跪伏在地朝上方其实根本没从床上爬起来，依旧裹着被子捂着耳朵睡的艾尔蒙德告罪。

“大敌当前居然还玩君君臣臣的鬼把戏？你们倒也真是忠心可嘉！不过就这么把主子的身份暴露给我，也亏得你这无与伦比的蠢物做得出来！当真不是想犯上作乱么？”

这么明显的作死行径，别说是“泄露”情报了，简直就是把情报恭恭敬敬送交班孟坚呈阅——食神大人嘿一声冷笑，当然没有去扯什么狗屁江湖道义，倏一下闪身就跃到了三楼位置，不见他如何动作，突然便有一股炽烈红光，伴着如旭日初升般的磅礴大气透体而发。

这豁然是与那名眼下不知所踪的俄罗斯少女一模一样，甚至更加雄浑的赤色光辉！

艾尔蒙德自曝身份，确实是出乎班孟坚预料之外。虽然他也清楚得很，这个“圣子”十之八九只是铁彦之的傀儡娃娃。不过，即使是掌权者手中的提线傀儡，好歹也是魔门中身份地位崇高的象征性人物，若是能拿下，可算是一宗远比打倒眼前老人划算得多的大买卖。这种买卖，显然已经值得班孟坚豁尽全力，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做——即使要稍微冒上点风险。

情理之中，在他发起了这次突然袭击的同时，两名少女身后，第三个身影也显露了出来。

啪，在那一刹那，班孟坚仿佛听到了折扇合上的声音。

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人的形貌，一股幽幽檀香便已经扩散开来，伴随着意义不明的糯音禅唱，突然间，来人一口气吹出，将亚空间本身都激起了层层涟漪，“巨浪”滚涌中，光怪陆离的色泽、景象四下蔓延，化为吞没一切的汪洋大海，而喘吁吁追上来的老人也已怒吼一声，合身扑闪，又是一招酒门秘传攻了过来。

班孟坚眼神中的兴奋却俨然已燃烧到了炽烈的程度，红光爆绽中，他整个人仿佛都化作了无穷把锋锐凌厉的剔骨刀，头、肩、胸、臂、腕、掌、腰、膝、腿、踝、足，无一处不开始朝外迸溅出波纹状的慑人寒芒，成千上万染成赤红色的锋锐刀罡，转眼间已将第四人吹起的，令亚空间扭曲翻卷，光怪陆离的“波涛”，切割到分崩离析，被那红色的刀芒切过的位置，便只剩下了惨白惨白，决然空无一物，连亚空间本身也不复存在的一片“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