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打不死的怪物（2/2）

这一耽搁，穆德早已经卷着昏睡中的艾米莉亚逃之夭夭，跑到了视线无法追及的距离。

而白漱石，却依旧孜孜不倦张牙舞爪着，发出声声意义不明的嘶吼，朝着曹少卿扑来。

——这一番交手，却和之前又有不同。

白漱石使出的攻击，甚至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能从与他的前一场战斗中找出完全一致的样本。虽然其也在乱序排列，随机组合着这些招式，尽量让前后动作的衔接失去逻辑性和可预判性，但毫无疑问，对于一名武术家而言，这样违反本能的攻击，同样也意味着招式之间的破绽变大，且失去相当的合理性，和标草卖首，似乎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照理说，这应该是比之前要更容易应付了才对——按照常理来讲的话。

然而这个动作之间变得更不合理、破绽更大的白漱石，却俨然已经变成了不死之身。

不管给他制造多大、多可怕的伤害，都会像录像倒带一样，在数秒钟内迅速愈合！

拗脱臼的关节会迅速自动接上、打断的骨骼会自动愈合、抓烂挖走的血肉会飞快增殖，即使将整个脑袋逆时针扭转三圈半然后打爆，对方也会很快地将糊状的“零碎”重新收集起来，重新拼装成完整的大脑——这生命力已经完全超越了蟑螂，或者已能和水熊虫一较高下。

即使曹少卿在打了几分钟后逐渐醒悟到这也算是穆德魔术的一种，转而努力想象“横扫一切牛鬼神蛇”的感受，并将其附加到自己拳头上，也只能稍微抑制下白漱石的再生速度。

在那之后的战斗，便不可抑制地朝着以伤换伤的方向发展起来。

——再如何的警醒、再如何的强悍、再如何的技法高超，面对真正打不死的敌人时，都会陷入困境，交手四百多回合，在给予了白漱石第六十七次致命伤之后，曹少卿终于还是被对方在小腹上重重来了一拳，五内绞痛；再过去一百多招，右肋也遭了一击，半边身子濒于麻木；再过五十招，胸口挨了一下，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压抑不住喷了出去……

总第一千零三十五招过去，白漱石终于又一次被大卸八块，身体每一个部分都被砸烂、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意志焚烧成灰烬，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复活的可能。

然而到了这一步，曹少卿也同样是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从脑门上溢出的鲜血朦胧了双眼，全身上下的疼痛也使得他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仅仅是站立便已然竭尽全力。

【不行，还不能……倒……那个鬼丫头……还被人抓走了……要去……】

连“思考”本身都已经变得吃力无比的同时，曹少卿只觉得眼前昏暗无比，平时轻微无比的呼吸和心跳声，此刻如同轰隆隆的雷霆，让鼓膜不断跳动着，接受不到一点外界的讯息。终于，在努力朝前行走了数步，徒劳地朝前探出手虚抓了几把之后，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