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快使用打狗棒（2/2）

显然刚才话唠那一通甩葱大法给了它相当深刻的印象。

甄友三则从容不迫地下车，朝前走了七步，然后松松垮垮抱了一个架子。

像是双手环抱、不断旋转的圆，又像是只为锻炼身体打的简化太极拳。

虽然他双足甚至都没有拿桩，就这么一动不动杵在地面，全身的肌肉却仿佛变成了流动的小溪一样，不断高低起伏，让全身的力量如溪水般在全身循环流淌，显出宁静中的躁动。

这个架子抱成，他就再没有一点继续行动的意思，只是不断在原地比划着双手转圆。

——就连锻炼身体的老人，都比他有诚意多了，至少人家都还会挪动脚步。

这架势远不如周盛德无懈可击，倒不如说，简直全身都是破绽。像一般人打架，就算是破绽百出，至少还讲究个气势俱足，但看话唠这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连点气势都没有。

就连对面的野兽，也不由得流露出仿佛疑惑、仿佛犹豫、仿佛贪婪的神情。

不知道那张狗脸，究竟是怎样才能扭曲地表达出如此传神的情绪，也真是难为它了。

但是野兽终究是野兽，原本就不怎么发达的藏獒大脑，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显然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事有反常必为妖”，在看到话唠空门大开之后不久，它就忍不住了。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它并不像一般的狗一样直着身子跑，而是如同一块贴着地面的狗皮膏药一样，几乎是肚子擦着地面跑。四条腿扑朔着不断变幻奔行的方向，左、右、左、右、右、右、左，时而接近时而后跳，看似沉重钝厚的脚步，却比老鼠都还要轻灵，不倾耳细听根本就无法听清。与其说那是只正要扑杀猎物的野兽，倒不如说是挑环绕猎物爬行耐心等待破绽的毒蛇。

从小生活在钢筋混凝土丛林里的曹少卿，除了纪录片外，鲜少看过大型动物的猎食——毕竟也不是有闲钱和闲时间的“说走就走”爱好者，只是个学习为第一要务的学生仔，而父亲则是个懒得即便放假也绝不挪窝儿的上班族，旅游对他而言只是种奢望。但大型家犬现在也不算是什么罕见玩意儿，被带出来遛弯儿的隔三差五总能看见，奔跑的姿势还是很熟的。

但是像这条疯藏獒一样的姿势，他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哈欠……我说，就算在那边跑来跑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啦……”

倒不如说，话唠同志面对着这一轮快如闪电的假动作，变得更加懒散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话唠那逼真的表情里真的理解了什么，藏獒猛地张大嘴，发出了一声好似犬吠、好似狼嚎的怪响，如箭疾驰，猛地一个虎扑，直逼……一边看戏的曹少卿。

简直就是欺软怕硬、死不要脸的典型。或者文明点说，叫出其不意，工于心计？

当然，如果真以为曹少卿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围观群众，那就打错算盘了。

虽然因为刚开始工作，金脸罩铁面皮神功未曾修成，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一边打着酱油充当吐槽党。但真要比试身手，如果不被拖入持久战比耐力，他还真就不觉得自己比话唠差！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狗眼中正流露出“得意”神色的二狗子，就挨了当头一掌。

云身子、卷放劲，一如狗宗身般将身子豁然一抖，右手高举猛拍，擦破空气呜呜锐响。

这是在前几天晚上，那歪曲世界之中，参照了游齐压箱底几种功夫，淬炼出来的一掌。

但比起游齐那悄然无影、寂然无声，既优雅且狠辣，一如绸缎华贵的掌法，曹少卿的掌法要霸道得多、迅猛得多、凶狠得多，在其中也掺杂了大量自己的领悟和风格，比如提掌上举拍落时，肩、臂的发力更多应用了自己擅长的单鞭手法，步伐转动也绝无半分游齐的动静变化、刚柔转换之妙，而尽是直截了当不兜圈子，但求实用而已。

藏獒显然也没有料到，明明是想挑软柿子捏，结果却撞上了一只刺猬。

最可悲的是，它甚至连躲闪都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倾尽全力的扑撰，更因为后面的话唠——几乎就在它小心翼翼闪过话唠的攻击范围，突然扑向曹少卿的同时，甄友三也如同鬼魅般一闪身，精准无比地用左手叼住了右后方的狗腿，然后它全身的骨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挨了曹少卿兜头劈面一掌。

尽管曹少卿用的是震荡、击打的刚劲，不比游齐渗透、尖锐的柔劲内破坏力惊人，而犬科类动物一贯铜头铁脚豆腐腰，使得这颗狗头里的脑浆幸免于难没有当场变成豆腐渣，但如此凶狠的掌力依旧是打得它当场脑震荡，昏昏呼呼朝下掉落。

然后，甄友三就老实不客气地提着它猛地抖了几下，直抖到它全身骨节脱臼，软软趴趴变得和块破布没两样。

“……其实还挺耐打的，幸亏今天是两个人，附近也没有围观群众需要保护。”

话唠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究竟是遗憾不能吃，还是觉得虎头蛇尾没能打个尽兴，但总之他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直接和提一块腊肉一样提着藏獒上了车，直奔打狗队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