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活的无奈（2/2）

“啊？”明明不由得大惊失色，“谢谢你告诉我，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王。不客气。”

揣着满腹不安，明明上了公交车便给蓝媚发消息：刘伯伯骨折了，今天务必登门去探一下情况。冰箱里有点心，自己热牛奶吧。

蓝媚足足睡到9点才醒转过来，摸到手机一看，不由得惊惧得瞌睡全无。

胡乱塞饱了点心，未来得及像明明那样感慨这点心的精巧，套上衣服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往刘大爷家方向冲去。

“砰砰砰”蓝媚急急敲门，里面迟迟没有响起走路声。

打开手机，发现自己只有陆阿姨的微信，不在乎是否唐突，拨了语音通话。

许久未接，正想要挂掉重新拨时，电话被接起：“喂……”是刘大爷的声音！

“刘大爷，我是蓝媚呀，你在家吗？陆阿姨怎么不在家呢？”

“哦，蓝媚啊，我在家……在家，你陆阿姨出去买菜了，很快回来。”听声音颇有点有气无力。

“刘伯伯，你骨折了吗？”蓝媚急迫地问。

“消息倒是蛮快，是啊！哎！你早饭吃过伐？你陆阿姨要等一歇才回得来。”不忍让小姑娘饿着肚子在门外一直等。

“我吃过，我等下陆阿姨回来，那你先躺着。”说完挂了电话。

等了不多时，陆云拎着两袋子菜一步一级台阶上来了。抬眼看到门口的蓝媚，很是惊讶：“蓝媚怎么来啦？”

“哎呀，我听说刘伯伯骨折了呀，急死了，过来看看。”

“快进来坐，等了很久了吧？”陆云家的门锁是智能锁，手指按上去就开了，“吃点早饭伐？家里还有粥。”

蓝媚进门换了客人拖鞋，坐上沙发：“陆阿姨，你不用招呼我，我吃过了。刘伯伯是怎么回事？”

“喏，就昨天晚上呀，本来交了班了，他在门房间跟人聊天。说有一辆跑车鬼鬼祟祟在小区门口来来回回，他多管闲事想去质问人家做什么，结果走太快在门槛上一勾，直挺挺摔下去。奈么好来，脚腕扭到了。昨夜去医院三更半夜才回来，120送上来的，我是没本事搀他上来。”

陆云说起来着实生气，本来两人好好的，刘大爷一躺下来，自己要贴身照顾，什么广场舞啊，近郊游啊，统统不能去了。

一大早已经电话给国内的儿子，国外的女儿，抱怨了老大一通。

“我不问他吗？老太婆怎么讲得出！”刘大爷还在气鼓鼓。

“好啦，不是要你不管，是要当心自己的身体。”陆云不想在蓝媚面前吵起来，只好哄起固执的老伴。

“那我们周末就搬过来吧，我暂时也不上班，可以上楼来帮帮你。”蓝媚突然灵感迸发，住过来不久好了？

“哎哟。”陆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话，自己无论如何没有想过，可以让人搭把手。果然，自己前段时间给这姑娘穿针引线找房子，是对的。

“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上海人普遍不愿意欠人情。

“你帮我们找了这么好的房子，也经常给我饭吃，那我好意思啦？”蓝媚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再说了，不是刚好有借口可以提前住过来嘛，哈哈，你不知道我最近买了好几样东西，明明那里地方太小了，根本放不下，我早就巴不得换过来了。”

蓝媚笑嘻嘻做着表情，想要让陆云情绪好一点。

“吃饭一句话的事，房子也是你们自己的缘分，不要算在我头上。”陆云愁云惨淡的脸上，方才显出一点点轻松，“哎呀，我昨晚一直在想，年纪大了还是要和子女生活在一起，哪怕他们再是嫌弃，为了老命考虑也要在一起。”

“陆阿姨，其实孩子不会嫌弃父母的。”蓝媚认真地说。

“随便他们嫌弃不嫌弃，哎，都这把年纪了，只想活着有点质量了。”

“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刘大爷突然发声，声音难得的硬邦邦。

“你潇洒，好来，现在还不是要我端食送水，擦身翻身？你试试一个人？”陆云忍不住没好气。

“陆阿姨，好啦，不吵不吵。我发现父母跟子女老是用最坏的态度去对待自己最亲的人。这个我也做的不好，要改。”蓝媚难得正经讲自己的事。

陆云不由得眼眶湿润起来：“好孩子。”

这边厢老好人刘大爷摔骨折，那边厢唐明明被米迪开涮撒气。

明明准时到单位，赶紧打卡后急急按住马上要关门的电梯。却见电梯门打开正是今天肯定有一股子牢骚的米迪。

米迪见是明明，立时眼翻上去，往里站了站，让开了按电梯的位置。

明明见状也便不跟她打招呼了——虽是个好性子的，但不愿去一味哄人。再说，这算是自己的错吗？错就错在米迪的自作多情吧。老好人唐明明忍不住腹诽。

电梯门关起来，腾地而起。密闭的空间里，米迪的香水味肆虐开来。

“叮”电梯到了，开门时分，米迪开口道：“你到底什么人？”

“唐明明，没有其他身份。”明明淡淡回答。

米迪没有接话，电梯门开后，扭着腰看也不看明明便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撩着海藻般的长发。

进到里间，见田荷已经到了，便放下包走到田荷旁边，弯下腰轻声说：“中午去妆点？”

田荷点点头，努了努米迪的方向，眼里带着问号。

明明轻轻摇头，直起身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要交彩妆的开发计划，唐明明你做完了吗？”米迪捧着笔记本，开着官腔居高临下地责问明明。

“之前交过一稿了。”明明看了看自己的记录，抬头回道。

“之前是之前，我问的是终版，你要对着正式下开发计划书的。”米迪不客气地步步紧逼。

“那不是得等计划确认下来吗？我们上完会以后会议纪要和方向还没定好呢。”明明眉头蹙起来，是的，自己也想赶进度，但是大家都说不等方向明确，最后浪费时间不说，实验资源的登记和零用也有许多超过正常范围的字要签。

“那你可好好等着吧，等着项目超时。”米迪啪一声合上笔记本，跺了声脚，留下一个满满嘲讽的背影。

明明抬头看了看办公室其他人，钱一多饶有兴趣地在自己本子上写写画画，田荷蹙着眉头，比自己还要义愤填膺。章子涵，还没到。

呵，好笑。

没有让自己情绪受太多影响，明明仔细对照了一下项目时间计划表，喊了田荷过来：“田荷，我们方向现在定了，就差市场部签字后，我们可以正式开始细分配方的调配，这个我没有太多经验的，今天我们跟老大汇报一下是不是开发并行。”

“好的。需要我做什么不？”田荷的小本子记得飞快。

“嗯，根据上次我们聊的客户群特点，你定几个对标样品，尽快填单子让米迪采购吧。”明明沉吟片刻，安排起田荷的工作。

“好。反正我们上次测试的几个也要的呗？”

“是啊，毕竟是已经有的资源。哎，老大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汇报一下。”

章子涵如过去的每一天那样，推门，坐下，泡茶。

明明敲了敲门：“老大，汇报点工作，方便吗？”

“来。”章子涵一直是惜言如金。

“多亏米迪今天提醒我，我想着具体的开发计划同步并行可以吗？我让田荷去买几个样品。”明明还是卖了个好给米迪，旁边的田荷瞪着明明，百思不得其解。

“这有什么，多买点，各种样品都买几个。田荷填好单子给我签字，让米迪去买。”

“嗯，谢谢老大。”明明一边记着，一边随口问，“老大，你认识一个叫张浩铎的人吗？”

章子涵突然停下泡茶的手，猛然站起身高声问明明，“你从哪听说的？还是认识他？”

明明惊了一跳，定了定神，觉得章子涵对张浩铎的态度并不是讨厌，于是淡定地说：“就偶然间认识的，也是刚认识，听说他开发能力特别强。”

“那的确是很强。”章子涵收起失态的神情，重新坐下继续泡茶，“算起来我得喊他一声师兄。”

“原来如此。”明明不再多话。

看来，的确可以向张浩铎讨教一下。

米迪在门口敲了敲，章子涵头也不抬道：“请进。”

“老大，今天和明天开会的议程表和材料，钱秘书说可能有调整，您先看吧。”说完放下怀里厚厚的一沓材料，眼皮轻抬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转身离开。

“老大，那我们出去，不打扰你了。”明明见状拉了拉田荷，准备出去。

“要是跟张浩铎搭得上话，跟他聊聊应该有很大启发。他是国内为数不多专精彩妆的配方师。”章子涵正在看会议议程表，顿了顿，“就不必提我了。”

“好的。”

目的达成。明明不免心里自嘲起来，自己分明不习惯米迪的明枪暗箭，却很逃避和她正面冲突，不是继续去助长她的刻薄吗？

今早唯一的收获便是，张浩铎是个可以接触的人。

坐下打开电脑，仔细复盘了一下自己交的开发计划，没有太大问题，说干就干吧！虽然还是个彩妆小白，但已经开始出发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