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云变 第十九章 又是冬去春来（2/2）

……

回到自己房中，已是明月高悬，苏天凌草草对付了一顿晚饭，就独坐窗前望月，微风轻拂面，所谓清风肺腑明月魂，苏天凌不由暗叹，李太白不愧是李太白！

他回到床上静坐练习心法，白日师父演示紫云十七剑，尤其是最后一剑，使他多受震动，不知不觉间，已是似醉非醒。

迷迷糊糊里，他仿佛听到喊杀震天，似乎是一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名身披铠甲的将领，正与敌人血拼，他的身周，尸体已堆积如小山，仍有无数士兵悍不畏死继续前冲，周围还有无数御剑、使刀，甚至看不清是使用何种手段的神秘高手将其团团围住，一个小孩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挟持着，哭的泪流满面。

那名将领实力超群，战力无双，只是不消一炷香的功夫，眼前敌人便被斩杀殆尽，原来的小山，如今已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山了。挟持着小男孩儿的那人，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他不停的拽着小孩步步后退，却见那名将领一跃而从“山”上落下，迈步向他们走来，手中提着一把剑，已被鲜血染得殷红。

那人或许是觉得无非就是个死，挥刀就准备在小男孩儿脖子上抹过，却在他正准备动手的刹那，那名将领厉声一喝，小男孩突然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头疼欲裂，随即便见挟持他的那人，全身爆裂而死！

苏天凌随即惊醒，大汗淋漓。

他不知为何，又做起了这个梦，这段时间，已经重复了好多次，期间还会穿插有对于母亲，还有那个深宅大院，府兵林立的记忆，每次待他惊醒，都再记不起那名将领，还有母亲的面容，他也是确认了好多次，才渐渐觉得那个喊叫的小男孩儿，应该就是自己。

莫名其妙总是在睡梦中忆起这些他本来从没有印象的记忆，也不知是好是坏，苏天凌不敢再睡，起身打了几遍那个老人在梦中教他的拳法，三境瓶颈已被他压制了整整数月，打拳之中，想起剑招，他忽然若有所悟，随即便“咣当”一声倒地不起。

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凛冬已至，苏天凌自觉剑道三境已经突飞猛进，甚觉欣喜。期间韩旭还是时不时会来找他，闲聊吹水，听闻他已是三境巅峰，就差时机到来，便可破三入四，苏天凌也很为他高兴。

韩旭自然对苏天凌的情况更是穷追不舍，本来知道他意外可以修行已是大为惊奇，现在又听到苏天凌对他说自己也已入剑道三境，更是难以置信，再过一年多些的时间，就是云台论剑的日子，他希望苏天凌能和他一样，在万众瞩目之下，大放异彩。

每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对于韩旭的性格，苏天凌早已习惯，这近三年来，每次几乎都是韩旭主动来找他，苏天凌倒极少会去主峰，一是主峰本就不许弟子随便进入，二是苏天凌性子本就寡淡，内敛一些，不喜外出。

小师姐连韵若如今

已是脉开一十七，距离四境巅峰也只是一步之遥，她今年才十五岁不到，比苏天凌还要小上两三个月，修行速度可谓骇人，大师兄如今已是五境巅峰，当之无愧紫竹峰第一人，二师兄与三师兄一样，都是停留在四境巅峰已数月之久，迟迟不见动静，不过也不奇怪，由四入五乃是一道天堑，急不来，其余几位师兄与之相比，就要逊色了许多。

这些都不算什么，整个神剑阁近段时间最为轰动的消息，还当属青松峰那个年轻一辈第一天才陆南衣的破境，数日前已成功由四入五，算是在剑道上真正得以登堂入室，今年才刚刚十八岁，被阁主澹台龙战赞许了一句“后生可畏”！

陆南衣的出彩使得其余各峰有资格参加一年之后云台论剑的年轻弟子都黯淡了许多，其中就有赤棠峰与金菊峰的两位弟子，都达到了四境巅峰的实力，都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还包括那个刚刚入阁不过一年的秋兰峰慕容画衣关门弟子梅心若，据说她已击败同年龄段整个秋兰峰所有弟子，今年才十四岁。

同等境界，同样年龄，因个人资质不同，修行方式不一，努力程度不同，所达到的高度也不一样，三境可打四境也是常有的事，对于那个小女孩儿的境界，秋兰峰始终秘而不宣，事实上也只有慕容画衣一个人知晓。

对于那个在紫竹峰上挂名的单千尘，苏天凌所知不多，前者从来都是独自练剑，独自修习，从不与旁人交流，听闻那个来自秘剑宫作为客座的首堂聂云，会经常将他叫去指点。

苏天凌对这些人从不羡慕，各人皆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人如何优秀，关不着自己的事，他只会默默努力，希望在一年多后的那场论剑中，能够实现自己的承诺。

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静静看着自己手上系着的红绳，看着那两个泥塑小人，自顾自傻笑着，良久才会默默念叨一声，“丫头，你还好吗？”

三年之期转眼即至，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一日深夜，已经躺到床上的聂云突然听到窗外的紫檀树上，叶子蹊跷的沙沙作响，夜里本无风，他瞬间睁开眼睛，身子向一旁侧闪过去，随即就见一支飞镖破窗而入，恰好钉在他刚才躺的位置。

聂云双眼一眯，来人动作轻微，连他都只能勉强察觉痕迹，想必实力高绝，射支飞镖，明显不是为刺杀而来，反倒是提醒了他自己的存在，高手不该如此，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摸起床头的佩剑，下床跳窗而出。

一个黑影急速闪过，不作丝毫逗留，没有动用真气，仅是凭借轻功，很快出了主峰，聂云紧跟着，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处密林落下身形，聂云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穿着黑斗篷的身影，似乎并无敌意，但还是谨慎出声道：“你是什么人？引我来此意欲何为？”

聂云听到一个淡淡笑声，随即就见黑影转身，手中提着一壶酒，冲着他轻轻说道：“聂兄，夜黑风高，不如拼酒一醉如何？”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聂云很是熟悉的脸——青松峰首堂，韦烈！

“韦兄？”

聂云不禁一惊，心思急转的同时疑惑出声问道：“你引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想要喝酒吧？”

韦烈嘴角一勾，伸手掏出一块令牌。

虽是黑夜，但聂云仍旧看得清清楚楚，瞬间睁大双眼，当即单膝跪地，恭敬拜首：“卑职聂云，参见上使！”

……

同日夜，苏天凌在房中静静打坐，窗外黑影闪过，浑然不觉。

很快，他发现自己又是莫名悄然入梦！

只是这一次，总算不再是噩梦，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桃林，苏天凌从青石上起身，举目四望，并没有看到曾经印象里那个老人的身影，事实上，这也是自上次一别后，他第一次再度入梦。

不明就里的苏天凌重新回到青石上坐下，等待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老人依旧无影无踪，索性他便打了几遍拳，然后重新坐回青石上静坐。

反正自己无法自主醒来，索性不如借机稳定心境。

时间不知过去了有多久，苏天凌恍然间听到有喊杀声，很快他便睁开眼睛，发现正有无数枯骨，似是阴兵向他冲来，苏天凌凛然大惊，直接跳起身，举目四望，竟是一处荒无人烟的战场。

梦中梦！

苏天凌来不及多想，身边无佩剑，只得赤手空拳迎接遍眼所及之处皆是的枯骨阴兵。

已经不知战斗了有多久的苏天凌浑身是血，遍体鳞伤，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是，在这个梦境中，他不仅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是身处梦中，而且身影可不断分裂出去，一生二，二生四，他每一拳打碎一具枯骨，就会多出一个战力相等，一模一样的他。

筋疲力尽的苏天凌坐到地上，整个战场已经全是散落在地的骨头，他分裂而出的身影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他自己大喘粗气，却莫名感觉畅快淋漓。

他听到天空一只盘旋的鹰传来一声惊空遏云的唳叫，快意至极，随即惊醒。

还是那片桃林，依旧在静心打坐的他睁开的双眼复又闭合了回去，很快进入一个绝对忘我的境地，眼前是桃遍地，清香扑鼻，他一拳挥去，桃如同被风卷起，瞬间变成一片粉红汪洋。

他仰天怒吼一声，随即哈哈大笑，然后睁开双眼，朝阳初升，温暖入人心。

这一夜，苏天凌武境三破四，又是冬去春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