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云变 第十七章 漫山桃花开遍（2/2）

梅心若摇了摇头，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苏天凌回以一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名字好听，然后看向慕容画衣，拱手说道：“慕容首堂好。”

慕容画衣温柔一笑，浅声说道：“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什么首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若儿一样，叫我姑姑。”

苏天凌有些受宠若惊。

别人或许对连青城不够了解，但慕容画衣很清楚，他愿意收这个弟子，必有深意。

苏天凌结结巴巴的喊道：“慕容姑……姑姑。”

慕容画衣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这时，梅心若看向慕容画衣，轻声说道：“师父，我去找下师兄。”

见慕容画衣点头，她就直接走向不久前单千尘消失的地方，随后忍不住回头看了苏天凌一眼，转过头去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慕容画衣又看向连韵若说道：“若儿，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进步？”

苏天凌其实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当即便说道：“姑姑，师姐，那我就先去吃饭了。”

慕容画衣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少年，温柔说道：“好，以后在剑道修行中，有什么不懂或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记住，剑道修行切急切躁，你现在才刚入剑道不久，也不用想太多，只需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就可以了，于无声处听惊雷，关键就在那个听字。”

苏天凌向慕容画衣鞠了一躬，然后浅浅笑着离开了。

慕容画衣看着他那个瘦削的背影，没来由深深一笑，似是喃喃自语般说道：“这个少年，很不错！”

连韵若轻轻叹了口气，回了一句：“那也没用啊，还不是被我爹贬的一无是处。”

慕容画衣笑着看向她，轻轻抚摸起女孩儿的脸颊，说道：“你呀，是不明白你爹的良苦用心而已。”

……

苏天凌等到吃完饭，也没有看到连韵若回来，想着应该是还在接受慕容画衣的指导，就直接出门跑去后山，饭桌旁，与他坐到一起的单千尘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当他来到紫竹林，就看到连韵若正在舞剑，一旁的慕容画衣时不时出声指点，梅心若就静静地站在一边，微笑的看着。

连韵若的剑势十分飘逸，招式变幻复杂，但姿势却异常美妙灵动，无论是挑、刺、撩、拨，都非常和谐而自然，苏天凌痴痴望着，若有所思。

终于舞罢，慕容画衣十分欣慰的开口说道：“若儿，你的剑道第三境底子打的已经很不错了，恐怕整个神剑阁也没几个人及的上，只要察觉到精神与意识开始融合，就差不多该到晋入第四境的时候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话锋一转又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好好练剑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带着梅心若准备出紫竹林，路过苏天凌身边时，柔声说了一句：“天凌，闲暇的时候，可以多去看看你的师兄们或者若儿练剑，对你很有好处。”

苏天凌点了点头，开口道：“好的，姑姑慢走。”

看着慕容画衣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当梅心若走到他身边时，莫名其妙以极细微，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要小心我师兄。”

苏天凌不明就里，就这样看着她扬长而去。

连韵若与他说了声，就直接去吃饭了，他走到那根被砍的七荤八素的竹子面前，继续自己的未竟之业。

看过连韵若的舞剑，以及听完慕容画衣的点拨之后，他似乎若有所悟，劈砍的方位早已牢记于心，于是他闭上眼睛，凭借记忆继续劈砍，耳朵里不时传来林间的风声和劈砍声，他蓦然生出一种欣愉感，似乎大力挥刀，也不再那么累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直至夜幕降临，那根竹子终于被他解决掉，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将手中柴刀扔到一边，闭上眼深深呼吸着林间空气，心中前所未有的愉悦畅快。

他想着是不是要去告知师父一声，可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师父那句话终究是有歧义，最终还是决定等到二境破三境的时候再说吧。

回到自己的屋里，他继续按照梦中所记那本书的内容，静静打坐。脑海里有时会闪过梦中老人的身影，可他的样子，苏天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秋风开始萧瑟，凉意袭人，苏天凌这段时间更加的痴迷于砍竹子，连书本都暂时搁到一边，从开始的两三天一根，慢慢的变成每天一根，如今，他已经可以一天砍倒两根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剑武双修的缘故，如今他借砍竹练剑，已经是尘机二境同修，速度自然要比常人慢一些，但效果反而更好。

他砍得十分着迷的时候，很多情况下甚至都会忘了吃饭，每次都是连韵若提着食盒过来给他送饭，也不打扰他，就站在一边远远地望着，感觉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转眼已至寒冬，苏天凌的剑境始终停留在炼体，丝毫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他也不得不继续劈砍竹子。连韵若也有些不解，按理说一般人劈砍至百日，怎么也能到达破境的契点上了，再差一些的也不过一百零几天而已，可苏天凌已经砍了整整六个月了，还是没有破镜的兆头。

或许是因为小师弟本身是强行涉入武道，所以修行进度才会这般慢的吧？连韵若这么想着。

可她还没有注意的是，今天的苏天凌，劈砍竹子显得格外得心应手，一天下来才刚到黄昏，他身边的竹子已经躺倒一片了。

等到她回过神儿来走过去时，差点儿没吓傻了眼，她一根一根数过去，越数到后面，就越不敢数了。

十三根，整整十三根！

想到之前她在二境之时，最多也不过一天砍倒了六根而已，大师兄当年和三师兄，也不过只比她多一根，可眼前的这家伙，竟然砍了十三根！

她震惊的望着苏天凌，舌头都不由自主有点打结：“这些，这些全都是你今天砍的？”

苏天凌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对呀，小师姐，怎么了？”

连韵若摇了摇头，望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试探性问道：“没，没事，你现在劈砍竹子的时候，还是听不到脑海中隐隐有雷声响动吗？”

苏天凌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随后就看见连韵若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瞪着他……

终于又到了与神秘老人约定的日子，这一日深夜，苏天凌又径自来到桃林，如往常一般躺到青石上睡去，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的是，在他睡梦之中，梦到了一片春日烟雨。

雨幕之中，老人猝不及防现身，直冲一拳就朝苏天凌面门打去，苏天凌双手一拍石头，身体旋转而起，说来慢，实则极快，转瞬间就避过老人一拳，紧接着老人飞起一脚就正对他下巴而来，他一个侧步，身子一拧转就朝一旁滑了过去，算是堪堪避过老人第二招。

老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在苏天凌刚避过那一脚时，旋转的衣角就被老人一脚踩住，然后就是一记直勾奔往胸膛，苏天凌挣脱不开，只得双臂交叉以作格挡，可这种防御对老人来说实在不堪一击，只是由拳变掌，横起一错，就将他双臂错散，然后三指之尖正中胸膛，直接将苏天凌击出十几步远。

受了这一招后，苏天凌只感觉胸膛快要散架，而老人也就此罢斗，于他而言，苏天凌能在对招中接住他两招半，已经令他深感欣慰了，现在打磨出的这武徒三境武者，已经十分硬实了。

老人缓缓开口说道：“小兔崽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今天不妨将该说的都说与你听，记住了，你现在是剑武两道双修，剑境稍微差些，毕竟起步晚，武徒境界如今已是实打实的三境了，在以后每遇到破境瓶颈之时，不要着急，可以适当缓一缓，压一压，当感觉实在不得不破境时，再破不迟，剑道武徒皆是如此，还有，关于你是剑武双修之事，绝不可以让任何人知晓，否则，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

看到苏天凌揉着胸口点点头，老人笑着继续道：“最后，我再传你一套拳法吧，权当是与你小子相识一场的缘分。”

看到苏天凌张口就要说些什么，老人急忙伸手打住：“别，不要叫我师父，我也从未想过收你为徒，切记，从今以后你不会再见我，也只当我们从未见过，与任何人都不得提起与我的这段经历，明白吗？”

苏天凌重重点了点头，老人没有打拳，可他脑海中已经自然而然形成一幅图景，逼真形象又具体，看着老人已转过身，他本想出声问一下老人姓名，最终还是作罢，只是轻轻唤了一声“老头儿”，看到老人转过身来，他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笑了，从未笑的如此欣慰而开怀，转眼间身影消失不见。

苏天凌重新坐回青石上，脑海中回想着那份拳意，以及这么长时间以来砍竹子所悟心得，开始静心打坐。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仍旧是在梦境之中，苏天凌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清晰感受到双膝之上梁丘穴越来越热，很快如烈火焚烧，他冲天一吼，此时天空陡然一声霹雳巨响，他随之惊醒，天已大亮。

老人身影现于虚空之中，抚须而笑：“娘了个腿的小兔崽子，区区一个剑道二境入三境，就给老夫整出这么大动静儿，亏得是在梦境里，否则还得费我一番功夫帮你遮掩天机。”

苏天凌睁开双眼，无比畅快！

这一夜，漫山桃开遍，冬去春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