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玉晨《二》（2/2）

我给她送了信，我知道她一定会来，她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是和陌夜冥吵架了吧，她来了，只是看了一眼我的伤，就不再看我，我其实挺想和她说说话的，因为以后就没机会跟她说话了。

我跟她说，玄天门被灭了，我多想她能过来抱抱我安慰我，我也很脆弱呀，也需要人安慰，可她没有，她只是依旧望着眼前的石阶沉默不语。

那一刻，我的心比身上的伤痛多了。

我堂堂鬼祖活了几万年，如今到头来，奢求的既是一个拥抱。

可笑亦可悲。

可她呀，惦记我的伤，让我疗伤。

可我，多想能多听听她的声音。

她知道一切后，并没有太大惊讶，看来她是早已猜到了，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她让我把她雕刻好的一个木头给陌夜冥，雕的真好，很像，她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就像鬼山得那些画像一样。

我让她去见你师父，她肯定以为是自己可能要死了，所以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可不是这样的，是她师父为她窥视了天机，而她是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我说，你还是不懂天命。

可她笑了笑，说，懂不懂已经不重要了。

我问她，若是陌夜冥死了，你会如何。

她说，他不会死。

可我固执的又问了一遍，可她固执的重复了一遍。

我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愚蠢，她心里明明都做好选择了，我说，你送他一个木头，你也送我一个东西吧。

妖伶，你一定不知道，我其实想让你亲我一下，可我知道你不会，我也就只能让你抱抱我，还好，你没有拒绝。

她让我帮他照顾好重生，顺便照顾好陌夜冥，

妖伶，我其实想说的只是，你不要忘了我。

你走时，还让我好好当我的鬼祖，可是，妖伶，没有你的鬼族，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妖伶，你知道天命是什么了吗？

你就这样消失在了我和陌夜冥的面前，所有的生灵和苍生因你得救了，你知道吗？你消失的那一瞬间，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宗哭的像个孩子。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顺便照顾他了，可是你不知道，没有你的陌夜冥，是活不了的，他想要自毁元神，可你当年做了那么多才复活他，可不是让他就这样死的。

我拦住了他，用缚仙绳将他绑了起来，他要我放了他，他求我，让我救你，他愿意用他的命换你一命。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用他的命换你的命。可我知道，没有陌夜冥的世间，你也是活不下去的。

他就这样不吃不喝的坐在桃林的竹房里，活着像个死人，就连重生来了，他都没有看一眼。

我把你给我的木头给他，把你画的那些画像也给他，我告诉他我鬼山发现的，我告诉他，你当年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救活他，他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你，我告诉他，陌无双不是我，是他。

可他说，他都想起来了，他都知道都知道。

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些痛苦有多痛，他不知道鬼火的烧灼之痛蚀心蚀骨，他不知道鬼火生灵的鬼哭狼嚎似要撕裂灵魂的痛苦，他不知道入墨池脱胎换骨之痛。

他要是真的知道你当年是怎样忍着那些疼痛过来的，就不会自毁元神了。

妖伶，我们的掐指一算终究是算不过天命的，就像你不曾算到，你封印了元神醒来并忘记一切，与重活的陌无双相遇，就像你不曾算到，不懂情爱又无心的你还是喜欢上了他，而他亦是喜欢上了什么都不懂的你。

你们还是爱上了彼此。

就像我不曾算到，我重获自由原本只是想要取回鬼火，一双手只染过鲜血的手竟为你洗手做你爱吃的凉皮，做你爱吃的鸡爪，就像我不曾算到，我既然会深深的喜欢上你。

也许，是在那些无数个我与你相伴的晚上，也许，是从你让我苏醒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妖伶，你知道吗？把你困在鬼族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与你在西域的那段时间是我最怀念的。

妖伶，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多想只做你手中的幽灵剑，与你并肩站在那傲世一切的山峰之上，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