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2）

我摇了摇头，“不用，万古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去去就回。”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我不让陌夜冥跟我一起，是因为我要带小凤去灵山，师父早已在等我了，他变得苍老了很多，我带了两坛桃酒，放在桌上，他看着酒笑了笑，“倒是有些日子没喝酒了。”

我微微一笑，动手给他倒了一杯，“师父，跟我说说为何要这么做吧。”

他喝了一口，深深叹了一口气，“为师也有私心，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吧。”

我眼泪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慢慢在聚集，“师父，对不起，徒儿辜负了您的期望。”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想帮你渡了此劫，可你还是强行破了血刹咒，我都不知道该庆幸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徒弟，还是该自认倒霉收了这么一个傻徒弟。”

我笑了笑，别过脸擦了擦眼泪，我知道血刹咒是师父用一半的修为将我元神封印了，如今我强行破了血刹咒，师父他定然是受了伤的。

我起身跪在他面前，“师父，徒儿无所求，只求你救救小凤吧。”

他叹息一声，伸手扶我起来，“起来吧，不是师父不救是师父也无能为力呀。”

师父跟我说，当年他给我的那个蛋其实是石头幻化而成的，看我无聊，逗我玩的，可我竟没看出来，还傻呵呵抱着那个蛋睡了百年，以为能孵化出来，还乐不思蜀的给了无双。

我听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刚刚的感动完全白感动了。

无双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蛋是石头，不想让我失望，便去了鸟族偷了一只凤凰，偷也不偷别的，偏偏偷了一只百鸟之王，害的那鸟族之首，找了万年的儿子。

我听的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无双不让去做偷鸡摸狗的事，自己却为了我去偷东西。

师父说，让我把小凤送去鸟族，也许它的父母能有办法救它。

临走时，他还说，能放下就放下吧，鱼和熊掌终是不可兼得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如今一切都解决了，我和无双之间没有障碍了，我为何要放下？

可我若是能早点参透师父这句话的意思，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我跟随了师父几百年，终是没能得他真传，无法参破天命。

当我把小凤送去鸟族时，鸟族之首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本是很欢喜，可看到他元神破碎时，失声痛哭，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它。

他们只是摇了摇头，说，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这该死的天命。

我把小凤留在那里，不管它能不能活，那本是就是它该呆的地方，若无双没有为我把它偷出来，说不定，它已经是鸟族之首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里。

我随后去了瀛洲之河，我知道白玉晨在那里等我，他依旧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曲着一条腿，一手搭在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瀛洲之河。

背影依旧是这么孤独，这万年我虽失去了无双，可我有小凤，而他这万年，却真的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看到我来，很是鄙夷道，“山神君您老可真慢呀。”

我很是歉意对着他鞠了一躬，“让鬼祖您老人家久等了。”

我把幽灵剑给带来了，递给他，“喏，物归原主。”

他犹豫了半响，才从我手中接过幽灵剑，把它一拉，剑身散发幽幽绿光，他仿佛是苦笑了一声，“你说，当初我铸这把剑时，怎么没想着要让它认主呢？”

我知道他在想他嫂嫂风语，想他的五师兄，我想安慰他，可鬼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也用不着我一个晚辈安慰了，我手一撑，坐在石头上，曲着双腿，感概道，“幸好您老没让它认个主，不然你不死，它就不会有新的主人，那我怎么救您老出来呀。”

他呦呵一声，“得，别说是为了救我，我这大把年纪了可受不起您山神君这个的恩呀。”

我乐了，往他肩膀一拍，“走吧。”

他把我一拉，“急什么？再坐会。”

我望着他，“别，你这鬼火，我还真快受不了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脑袋都要裂了，五脏六腑都要被它给融化了。”

他笑，说，“你当年不是很嚣张的说，你以为我带不走鬼火吗？那口气，狂妄的不可一世。”

我叹气，“当年年少，不懂事。”

我手缓缓上抬，瀛洲之河巨浪滔天，天色昏暗，狂风大作，吹的我和白玉晨的衣诀咧咧作响，河面之上，慢慢浮现出一座城池，我脑海里的鬼火更加兴奋了，痛的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轰的一声，瀛洲之河不复存在，出现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我暗下体内乱转的真气，压下了口中的甜腥，如今上古神力不在，就凭着这上神境界的修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我看到白玉晨沉默不语朝着前面走去，后面留下他一路长长的脚印，他那一身黑衣与黑色融为一体，却在大门前停住了脚步，伸手抚摸那印着鬼火图案的古铜色大门，久久不曾推开。

想必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吧。

被族人背叛，族人死在他铸造的幽灵剑下，对他好的嫂嫂死了，五师兄死了，大哥留了一条命，却断了一只手。

都是死在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幽灵剑下。

我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低头笑了一声，说，“只是有点感概罢了。”

是呀，岁月如梭，恍然如梦，一切不复存在，命运的齿轮又重新开始运转，可兜兜转转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他手微微用力一推，那扇古铜色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