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为鼠（2/2）

离着几步远站在台阶下，李橙低头，弯腰恭敬道：“学长们好。”

站在中间的是远山裕二，家世背景很好，也是森下大辅教授带的资历最老的修士。

他轻蔑的看着这个外来人，想到教授对他的重视，心中似乎有一股火苗止不住的翻腾。

“李桑，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向学长们表达敬意吗？太不诚心了吧，你们华国来的人果然在礼仪上缺失很多。”

旁边的人也在帮腔。

“蠢货，看看现在几点了，下午茶时间为什么不带咖啡来？”

“这么一点小事都记不住，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说着，站在右手边的高壮学生过来推了他一把，李橙往后倒退两步，差点跌倒。

远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到这一幕，顿步停在树丛后面，看看手表，还有两分钟，他便不急着出去掺和。

李橙被欺负，却没有暴走的打算，来这里一段时间他深知日本的阶级文化，面对前辈只有屈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种礼仪性额外支出对他并不宽敞的经济状况是个负担。

另外时间快到了，跑一趟腿起码耽误十分钟，因此而迟到的话，教授那边可绝不会过问内在原因，只会将罪过归到他头上。

“巴嘎，还愣在这干什么？你这个蠢货。”

他又被狠狠推了一下，正为难时，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几位学长，这是刚刚制作好的咖啡，味道正佳，请尽快享用。”

一个白衣甚雪，齐肩短发的可爱女孩不住的低头道歉，双手恭敬的从塑料袋里取出一杯杯速溶咖啡，殷切的递到每个人手里。

远山裕二他们倒也不好推拒这笑脸，嘟囔着收下了咖啡，眼神还狠狠剜在李橙脸上。

后者也收到了一份，他摇摇头，本想推辞，但看着万雪清澈的眼神，只好接过。

稳健的脚步声从另一条小道响起，穿着笔挺正装的森下大辅教授教授轻咳了一声，宣示自己的到来。

时间恰到好处，几人立刻弯腰对他行礼。

教授的眼神飘过，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向实验室。

跟门卫打过招呼，换上白大褂，手套等试验装备，教授安排了今天的工作。

远山裕二，李橙和万雪三人去进行小鼠活体采集腹水，其余两人检查实验仪器和设备。

李橙熟悉的从隔壁繁育室找到编号正确的小鼠笼，拎到试验台上，一个个毛色纯白，身体松软的小白鼠无知的在笼子里趴着，鼓胀起来的肚子里满是培养好的腹水，毛发耸立，在晃动中胆怯的注视着周围。

举起寒光闪烁的针头，李橙身体力行，细心教授着后辈技巧，“这样从背部抓住小鼠皮肤，让其直立起来或者侧身位置，针头从上向下插入腹腔抽取。”

吱！

小白鼠无助的扭动身体，忍受钢针的刺入与抽吸。

负责记录的远山裕二抱着膀子，看万雪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止不住嘴角勾起笑容，以前辈的身份看后辈出丑是他们的乐趣。

李橙忽然有些乏力，眼前略微发黑，但却强撑着站住，没有动作变形，他没在意，只以为是过于劳累的影响。

不适感一闪即逝，他把针管抽出，仔细看了看，里面稍微有些血丝，但不影响。

放下挣扎的小鼠，旁边两人都没发现异样。

把手里的抽取器放好，李橙笑了笑，示意万雪来操作，并温柔说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不要想太多，都是为了人类的福祉。”

万雪并不是完全没有试验经验，只是亲自动手操作不多，一般旁听生也很少有机会参与实验室生物原材料制备阶段。

李橙看着她强忍不适，还算顺利的完成了后面几组的采样，欣慰的点点头。

平时他没有什么能帮助对方的，经济上两人也不在一个层次，只有全心全意教授她自己所知的，才能回报她对自己的善意与帮助。

远山裕二有些百无聊赖。

“喂，顺便把空白对照组的采样做了，然后全部收拾掉。”这样也省掉他一会的工作了。

出于锻炼万雪的想法，李橙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用颈椎脱臼法，像这样。”李橙伸出手，按在奄奄一息的小鼠身上。

“掐住脖子的位置，在头与身体之间你能摸到一处缝隙，然后拉着尾巴向上扯，大概上翘45度，稍微用点力，感觉到头断了就行。”

他就手按住，尾巴一提，感觉到线断了一般的手感，同时听见很轻的咔嚓一声。

万雪瞪大了眼睛，被李橙捏着的小白鼠尸体还在微微抽搐。

“你试试吧。”他让出位置。

远山裕二无聊的走到了一边，趁着教授不在，跟检查仪器的朋友说笑起来，万雪咽下一口唾沫，伸手捏住一只小鼠。

站在一旁的李橙忽然眼前又是一黑，本能伸手撑住台面，身体坐在椅子上。

他以为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会跟刚才一样迅速过去，但下一秒，他眼前景色大变。

两只巨大的手指把他抓了起来，自己口中惊慌的叫声变了形。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