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间即是地狱（2/2）

他只能看到一片白光。

治崎廻满脸是血，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伊诺斯。

他咀嚼着词汇，用所有的力量发出这人的另外一个名字，“泉……”

“嘘。”轻轻地，泉月烨制止住治崎廻的声音。他看着狼狈的男人，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是一个做过恶的人，我不会洗白你。我会接受你所有的错误和肮脏。”泉月烨将治崎廻抱在怀中，用看待弱者的怜悯目光看着这个男人。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明明是笑着，却说出了恶魔奴隶人类的词语，“我赐予你力量，赠与你项圈。”

这就是代价。

能够奴隶恶犬的人，只有更大的恶。

“等等！你不能带走他。”绿谷出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将治崎廻带走。他正准备上前将治崎廻抢回来，脚下却莫名其妙多出了许多的触手将他阻拦在原地，“他是个犯人！”

泉月烨转过头，对着绿谷出久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送客。”

他现在要去关注光柱实验了。

没工夫陪着稀有的职业英雄玩了。

海面上，太阳初冒出的光芒彻底被光柱所剥夺。光柱顶天立地像是从天上云层中倾倒下来。那白色的光亮，让整个岛上的物品都不可见。

所有人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救人！快点救人!”从船只上的反应器上来算数值，还能动的人全部都开始动起来了。实验小组快速采集附近数据，职业英雄和海上警察一起小心翼翼地靠近岛周围的海域。

“这也是那个叫做伊诺斯的人……做的吗？”烈火英雄安德瓦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怒火和对儿子的担忧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了，“这是他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和我们交代清楚。”

从海面上可以看到血色的雾气慢慢覆盖整个岛周围。无数人的手在海面上挣扎，他们努力地伸长自己的手臂，头探出海面，手指在空中一曲一抓什么都没有。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让人依靠的存在。

没有木头、没有船只。

更不存在最后一根稻草。

“快点，我们上悬崖那边。”夜岚稻佐提前发现不对劲，他抓着轰焦冻的手，说道：“这里不对。”已经有个性外化的人出现极端反应了。他们的皮肤快速剥落，最外面一层皮一擦就掉下来，海面上漂浮着人类的皮质层，有红的、白的、绿的、蓝的，还有奇奇怪怪的形状。

轰焦冻努力地将手伸过去，一个浪头过来，直接把两个人打散。

“用你的个性！该死的。”夜岚稻佐扎入海水中，他开始给自己母校士杰的强制游泳五十米点赞。虽然技术不太好，但夜岚稻佐怎么说都会一点。

海面下的情况比海面上更加惨烈。

无数人的身体在海水中挣扎，微微睁开眼可以看见人不断向下掉。夜岚稻佐想要使用个性，可是手掌心却微微发麻，往日小狗一样乖巧的风这一次毫无波动。

就像是和自己隔绝了一样。

夜岚稻佐上前抓着轰焦冻的手臂，他努力将人背在自己背上，向上游。夜岚稻佐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因为带着一个人的缘故，身体也越来越重。在周围随时随地都有人落在水中，沉入海底。

他们慌乱地滑动自己的手脚，瞪大眼睛，看到一个人的腿或者手就抓着对方。祈求对方能够带着自己重出水面，可是得到的只有用力的踹或者蹬。

谁都想要活下去。

可是谁才有资格活下去呢？

在失去个性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一并失去了在水底呼吸的能力。他们将会随着身体越来越重，在短暂的抽搐后，彻底成为大海的养料。

夜岚稻佐所看见的画面强烈的冲击了他的世界观，他握紧拳头，别过头不想继续看了。

咕噜一下，海水涌入到他的口中。夜岚稻佐的左脚被人抓住，那人的一只手抓着夜岚稻佐，整个人借着手努力朝上爬。眼看就要爬到夜岚稻佐的大腿处，夜岚稻佐本来水性就不好，被这样一拽，整个人滞留在原地。

咕噜。

一串气泡冒出来。夜岚稻佐整个人脸色都铁青了，他感觉到海水不要钱的灌入自己的咽喉。夜岚稻佐看向挂在自己腿部的人。

那人脸上的个性还没有退干净，严重的异化还暴露在海水中。他的眼睛像是谄媚和祈求的混合物。在海水中，嘴巴无声地张合，“救……命。”

锋利的刀从夜岚稻佐的背部射出，准备的砍到了那人的手臂。血水从下至上淹没了夜岚稻佐的双眼，随着血红色越来越浓郁，在一记重击后，夜岚稻佐整个人失去了桎梏快速上游。

他朝下看，看到血色中一个人影缓慢地下沉。

“救命。”那个人在对他，对一个英雄说，“救命。”

可是夜岚稻佐没有办法救他。

救不了。

出道以来百战百胜没有出过什么岔子的夜岚稻佐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

以及对自己深深地自责。

失去了个性，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就在夜岚稻佐陷入思考的时候，海面近在咫尺。

生机，伸手可得。

背上之人猛地踹开夜岚稻佐，并且对着他的背部狠狠地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