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小猫儿（2/2）

肖茂迅速敛下眸子，神情有一丝慌乱，他转身道：“我去吹个头发。”

“站住！”

条件反射的，肖茂停住了脚步。

自小，哥哥就很少发脾气，但几十年里，那么一两次的生气总会让他心有余悸。

他从来，都不舍得说重话的。

说起来，安霄笙生平唯一一次动手就是对小小的肖茂，那次后出于愧疚，便再也没对他红过一次脸。

好在肖茂也是乖巧懂事的，除了那次他初三放假时对他吵了一架。

然后，两人就不知不觉地疏远了。

安霄笙亦是一阵恍惚，未曾发觉肖茂的慌乱。

他说：“肖茂，从你上次到现在，整整三年，对我说的话不超过你曾经对我一天说的话。每次我找到机会想问个明白，你先说是有活动很忙，再然后是与朋友出去玩，高考前我没打扰你，整个暑假你却忙于打工，我数次给你的手机你不要，也不愿联系我，明明学校离这儿也不远，可你偏偏要住校。我真的很好奇，猫儿，你在躲什么？”

肖茂紧绷着脸，牙齿咬得很紧，他害怕自己绷不住就要说出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红着眼，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哑。

他似乎只能无力地说一句：“我忙……”

一听又是借口，还是低俗的借口，安霄笙抑制不住地冷笑：“肖茂，你让我失望了。”

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就像海色中央，深不见底诡异的蓝。

“小猫儿，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事告诉我，不要这样，我们都会难受。你再如此，妈终究会发现的，到时候你说她会怎么想，就算是为了她，好不好。”

安霄笙有些心累，头疼。

想起林诺初的意见，是真心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不训练训练，他说不定哪天会被气死啊。

“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良久，肖茂才动了动，他转身，小麦色的皮肤上沁着细密的水珠，薄唇轻抿时，还有点小性感。

他喉咙上下滑动，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咧嘴一笑，是整洁的白牙。

“你不说？”

“哥，你真的是想多了，我只不过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而已。哥哥向来尊重别人，弟弟的秘密你总不会非要问出来个什么吧，那，也太坏了。”

安霄笙盯着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这个弟弟了。

如果是秘密，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他这般没有半分往日的神采。

就像眼前的他，虽然是笑着，却很假，明明是强撑着的。

他安霄笙演戏这么多年，难不成会看不出来。

曾经十几岁阳光快乐又开朗的少爷，到底被时光藏在哪儿了？

安霄笙什么都没说，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默然地离开。

“哥！”

但肖茂慌了。

聪明的他怎么会瞧不出安霄笙眼中的落寞，还有心死。

“哥。”肖茂强忍着翻腾的情绪，沉静道，“你好久没抱我了。”

“想抱抱？”安霄笙转头，眉眼间若有若无绕着笑意，他张开双臂，“我也好久没抱抱你了……”

肖茂含蓄地走近，又猛地扑上去，紧紧抱着他，用力过猛了，两人都撞上了门。

安霄笙一声闷哼，推了推，没反应，见和他差不多高的弟弟仍是这样依赖他，心里面的高兴又在叫嚣了。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些日子来，他不是撞到床就是撞到桌子就是被鬼窗咚被小弟门咚。

撞得他骨头又疼了……

肖茂湿润的头埋在安霄笙脖颈处，深深呼吸着。

哥哥的身上有山中老家门旁的香樟树上的气息，淡淡的，很容易就想这么睡下去。

小时候，似乎有哥哥在的地方，蚊子都不敢咬他。

他闷闷道：“哥，你怎么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