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弃不离（1/2）

“那湖上八角亭作何用处呢？”见洛昇不紧逼着，穆音也悬心安放，释道：“湖心亭无人打理，原以为破旧了，私下里着宫人打了小舟，渡去探究过，竟是透彻的。我便挪了筝，安置了座椅，时常抚上一把，也算是文情雅趣了。”

“甚是快意。”洛昇光想就觉自在。“那这方天地，可有名号？听闻自古文人骚客的书斋都像极了伙伴，也都有特别名号的。”

穆音只摇头，“我向来粗心的，它伴我这样久，可还没得个正头名号。”转又得了主意，“昇哥哥可帮它寻个名号吗？它从前是我自己的，若你能拟了名号，这片天地便属于你我二人了。”

洛昇刚要婉拒，却被穆音食指禁锢了口，“莫言其他，只寻个名号，这里是我自愿让出你一半，从没人来到过，如今你眼见了，便是有你一半。”

“空谷出溪流，湖心点角亭，微风不止，筝声徐来，此地事物皆是不通又通，既是音儿体己，那便……通音谷罢。”洛昇想了片刻道。

“通、音、谷？妙哉！此后它也有个正经名号了。昇哥哥，若是有一天你寻不到我了，就到这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找到我。”穆音许诺般地对洛昇道。

“好，我会记着来这寻你的。”洛昇郑重似的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红日渐下，余晖闪烁，给二人面庞镀了层璀璨金色。

“那日我虽是逼迫前来，可，可我待音儿真心，天地明鉴。”两人聊着聊着，突然提起初见那次，往日洛昇最是沉着稳重，今日却也怕起来。洛昇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白，生怕穆音不信，音声都颤着。

“音儿知道。”穆音顿了顿，“从前父王看母后时的目光，我也在你眼中见了。”到底是沐着父母恩爱长大的孩子，总是能轻易捕捉幸福形状。洛昇方才失语，见穆音懂得，便也释然。

“可我……真的给不了你什么。”声落，笼的周遭繁杂散尽，分毫声响不再。沉默了少顷，洛昇又道：“我是羯王之子，羯族势力虽庞大，可众知我被父王厌弃，羯族再繁盛也与我不相干系。你是亲王之女，亲王统系边疆，盛势如羯族也要礼让三分，你身份尊贵，所要所想拈手即来，求何良婿不得？莫要偏执我这素白一人，择佳偶共度余生罢。”

“你既知我什么都不缺的，财势当然不入我眼，如今我只缺你这素白一人，得手余生才算良生。”穆音立驳道。

“边疆男儿，誓死不做入赘，若你执意，便要同我回羯族去，无尽冷待，粗茶淡饭，父王欺凌，宫人白眼，这些我早已习惯，而你出生至如今，不受委屈，不曾吃苦，却因我要遍尝难过滋味，我不忍你同我一同遭受着。”洛昇把艰难困苦一一罗列，恳切希望穆音知难而退。

可穆音却是个不吃警告的，“昇哥哥受得，我如何受不得？若能与你一起，这些苦难都算不得苦难，若不能与你一起，那于我才是最大的苦难。”穆音镇静之下的一番言语撼动了洛昇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不再言语，伸手揽了穆音在怀，逐渐加深力气，将穆音扣紧，似是在怕旷世珍宝毁损丢失般，小心翼翼又不肯松放。

暗自祈誓，我在一日，便护穆音周全一日，谁人犯之，必杀之。

二人相拥了好一会，才相携回了亲王偏殿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