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归青岛(2/2)
阿苒的姐姐死于那个春天的黄昏。
也许人们会渐渐遗忘那段往事。生活不会停滞不前,没有人会在意谐城是否真实存在过一个名叫“任萧”的女子。
阿苒有两个星期消失于人们的视线。就连敬远也不清楚她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她变得沉默抑郁,朗诵诗歌时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沧桑感。
尽管她的人生变得不幸,但他仍然爱她,从未想过抛弃她。敬远深知,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他,也只有他能够陪伴她身边了。她仍会对他微笑,仍会牵着他的手离校,只是槐花下再也没有那个清秀美丽的身影了。
敬远举起啤酒罐啜饮几口,浸润他那干涸的咽喉。
“若非生活所迫!谁人不想闲云野鹤!”他将啤酒罐狠狠摔在地上,清脆的落地声在空房间里回响。
他仍记得那个平常的春日黄昏,他依旧牵着阿苒的手离校,而槐花下的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只是他俩刚踏出校门的一刻却震惊地发现校门外已是人潮喧嚣水泄不通。而那喧嚣的中心正是蜷缩在地的任萧。
眼前的她如同一只令人作呕的蛆虫。此时的她早已失去往日的优雅和洁净。敬远奋力挤进人潮,只见衣衫不整的她嘴角淤青,额头的鲜血缓缓流淌。
在他眼前的两个女人无疑都是丑陋不堪的。无论是阿苒的姐姐,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丰腴妇女。这丰腴妇女即使别人不提,敬远也能一眼认出,她便是谐城人尊称的“副矿长夫人”。
这位副矿长夫人仍不肯善罢甘休。表情狰狞至一种扭曲的境地,双手撕扯着任萧的长发,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唾沫如同陨星般飞落地面。
敬远仍不愿回忆接下来的情景。这是他以及阿苒心中永远的痛。
副矿长夫人停止了双手对任萧的侵袭,突然地站起了身子,伸出她那高贵的右脚,高跟自然地落在了任萧的腹部,反反复复,无声无息。
悲惨的一幕在他们的眼前发生,谁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高跟在任萧的头部猛然一击,咔嗒一声钝响。她便永远地闭紧了双眼,停止了微弱的呼吸。这只渺小的蛆虫摒除一切苦痛,终究死了。
敬远此时早已泣不成声,望着秋若说道:“你说,你说怎么能不懂!”
秋若满怀忧伤,久久不语。二人唯有饮酒解忧。
无人知晓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的冷风也更加紧促了。女子望着窗外,她那消瘦的脸庞毫无光彩。
窗外的世界,没有光。
她依旧望着窗外,手中紧握啤酒罐。
“考虑了好久,不过今晚才下定决心……”
“我准备移居国外。”
“离开这失意之地,我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了。”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他渐渐舒缓了左手。
“寻一处净土,度过余生。仅此而已。”
第二天清晨,街道上仍有湿润的痕迹。敬远背着自己少有的行囊前来告别。
秋若与他深拥。临行前,他转过身来。“突然有一句话想和你共勉。”
“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看不见的人,终究是局外人;死人,终究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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