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情字如刀（2/2）

“刘敬？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刘敬躬身回道：“叶二小姐，相爷就在楼下，他想见您？”

来问罪的？还是来抓我回相府的？叶婉猜测着走到楼下，叶万城负手立在客栈门前仰首望着月色出神。

“父亲。”叶婉轻轻唤了一声，只是心里似乎有些别扭。

“很好，还知道认我这个父亲。”叶万城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她，十分难得的笑了笑，指着静逸的长街道：“与我走走吧。”

叶婉估摸着此刻的时辰，说道：“此时是宵禁吧？”

“身为宰相这点权力还是有的，走吧。”叶万城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叶婉只得慢慢跟在他身后。

“自小你就很畏惧我，偌大的相府你也只和小萝一人亲近，即便是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这些年在府里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叶万城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说着，叶婉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神色，听到这番话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什么，只能沉默作为回应。

“我现在该叫你婉儿？还是圣女？”

“你都知道？”叶婉突然停下了脚步，微皱着眉盯着他的背影。

叶万城回过身来望着她，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是么？那你知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叶婉冷笑着。

叶万城狭长深邃的眼眸静静望着她，像是望穿了她的心思，道：“这就是你今日在相府所行之事的缘由么？但你母亲并不是被她害死的。”

“那请父亲大人告诉我，我母亲在你这是怎么死的？”叶婉依旧冷笑着，带着淡淡的嘲讽。

叶万城不动声色的避开她逼视的目光，回道：“恶疾缠身，一夜暴毙。”

叶婉轻轻讥笑一声，根本就不相信这种解释，也懒得在这件自己早已认定的事情上面纠缠，语气有些冷漠的问道：“父亲大人来这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今日在相府已经激怒她了，她不清楚你但我却非常明白，你会有将她打落深渊的实力。”

叶婉轻轻挑眉，道：“这么说您是来为她求情来了？”

说到‘求情’二字，叶婉特意加重了语气。

叶万城神色木然，重复了一遍：“你母亲不是她害死的。”

“那我呢？”叶婉跨出一步冷冷看着他，字字如刀般的问他：“我在相府受尽欺凌的时候你可曾让她善待过我？我被诬陷杀害使臣的时候你可曾让她放过我？满城衙役搜捕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藏身杜府避难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将我接回相府？我被暗月教抓去楚国的时候你又可曾想过救我？而今我回来了，你却跑来叫我放过她？凭什么！”

“相府相府，始终是你们的府宅而已，并非是我的家，你也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来爱我护我。”

寂静的长街回荡着叶婉清冷的话语，一盏盏橙色的灯火在视线里渐渐模糊，叶婉平缓着愤怒的情绪，眼神孤寂宛如夜空寒月。

月色下的叶万城脸色有些发白，深深看了叶婉一眼，忽的一笑，道：“你确实变了许多，与你母亲一样的外柔内刚，而且比她多了几分狠辣。”

“真想不通她当年为什么会委身于你甘愿为妾。”

叶万城忽略掉叶婉语气里的嘲讽，笑了笑回道：“是啊，以她公主之尊，确实委屈她了。”

看到叶婉眼里的震惊之色，叶万城笑道：“我说了，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说说当年的事情，从头说起。”

“当年...”叶万城望向那半弧秋月，声音低沉道：“当年她是性情顽劣偷偷出宫的公主，我是游学楚国的穷书生，偶然邂逅得以相识，逐渐相知之后我们互生情愫私定了终身。”

叶万城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一般沉默着，叶婉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不过以叶婉的聪慧和她已经知道的事情连起来猜也能猜到了。

后来想必是叶万城游学归来考取了功名成了吏部尚书李元圣的学生，而萧月则因为皇室的一场交易去暗月教做了圣女。

再后来，叶万城因为倍受李元圣的青睐所以迎娶了李元圣的女儿，自此在官场如鱼得水扶摇直上，而萧月叛离暗月教来到大明自然是为了寻他，即使叶万城已经娶妻也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委身做妾，最终一往情深成了东流水，自己也香消玉殒魂断黄泉。

叶婉摇头惋惜，替母亲感到非常的不值。

情字如刀，杀人无血！

“罢了，陈年往事不必再提。”叶万城长叹一声，道：“你若不愿再回相府我也不逼你，只要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等李氏死了，反倒是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叶婉心里想着。

“这些天你在京中最好安分一些，不要闹出什么事情。”叶万城凝视着她，眼神挣扎一番后，沉声道：“皇上已经知道你了。”

叶婉瞬间惊骇的头皮发麻，后背上冷汗唰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