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原来是多余(2/2)
再睁开眼睛,任平生已经重新走入雪地里,一串长而深的脚印,朝着小树林的另一端走去!
顾胭容蜷缩在树杆旁边,捂住喉咙剧烈的咳嗽,刚才任平生使了很大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都绝望了,以为这次肯定逃不过去,可是最后他还是松手了,为什么?
“喂……”顾胭容站起来想追,可脚使不上力,右边小腿剧烈的疼痛钻心而来,等她挣扎着要追上去,任平生早就不见踪影。
顾胭容把雪地里的帝王青佛珠一颗颗捡了起来,数了数,不对,她记得应该有108颗的,还有一颗去哪里了?
这些年,任平生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就这串佛珠她异常喜欢,一直戴在手腕上。
她知道他们之间是要走到头了,所以她想用这佛串留个念想,可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如今都要实现不了了。
顾胭容开始拼命地用手指扒雪,她觉得佛珠不会滚远,应该是陷到积雪下面去了,可是十指都扒得通红发烫,依旧找不到最后一颗珠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掉,这片松树林在后山腰,地理位置隐秘,平时也没什么游客来,所以没有安装路灯和公共设施。
顾胭容顺着她来时的路往回走,可是走到小腿肚打颤依旧没有找到出口,腿却越来越疼,骨头断裂的地方像是有根钉子在钻。
更糟糕
的是月亮爬上来,银色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刺眼的白光撒得满眼尽是,顾胭容已经明显觉得视线模糊不清,眼里不停地淌眼泪。
身上的温度也都用尽了,山里这么冷,她只是穿了一件大衣,分明感到风和雪粒往脖子里钻…
漫无边际的奔走,发疼的腿,模糊的眼睛,身子松松软软的像是踩在海绵上,可是她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算被任平生掐死,也好过她在这荒郊野岭被冻死的好。
不行,顾胭容,你一定要走出去!
她不断地对自己打气,捏着手里的佛珠踉踉跄跄地走,雪却越下越大,月亮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终于脚一空,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就顺着山腰滚了下去……
任平生坐缆车下山,这是冯邵为他特意安排的最后一班缆车。
从上客点到山脚,不过15分钟的路程,任平生却像是过了一世。
他知道顾胭容被他扔在后山腰,如果没人去接她,她只能在山里过夜,那晚山里的气温大约零下十五度,大雪,应该会下一夜,她在瑞士没有朋友和认识的人,孤立无援,所以一夜时间,几乎可以要她的命!
她害死了季琳,他要她一条命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为什么一路都在挣扎,仿佛他就要失去极其珍贵的东西!
顾胭容躺在雪地里,身上凉,心也凉,唯独眼前的月亮变得特别大,银色的月钩就挂在树梢上,仿佛伸一伸手就能够到。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又不甘心这样死在这儿,所以稍稍侧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名片上的人,vonwatt,这谁啊!
管他谁呢,顾胭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憋着气掏出手机拨打号码……可是对方一直没人接听,短促的忙音在空旷的雪地显得特别冷清渗人。
又是这样孤立无援的雪夜,顾胭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口中呼出的白气一点点氤氲掉视线…就这样吧,不挣扎了,很累,等着眼睛闭上,然后再也不需要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撑。
都说弥留之际,人的眼前会有幻觉。
顾胭容躺在那,倒没有出现幻觉,只是脑中像放电影一般,她与任平生从相识到现在的所有画面一幕幕重播过去。
那个男人有好看的眉眼,怒的时候会皱眉,温柔的时候也会皱眉,甚至拥着她缠绵,也会皱着眉一声声喊她的名字。
“容儿,容儿……”
多么宠.腻的两个字,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喊,好像是两年前她生日,他连夜从美国飞回邺城给她惊喜,那晚折腾了她半夜,最后搂着她的身子不断喊这两个字。
女人的心思多么容易骗啊!
他骗了她四年,最后一夕清醒,醒过来,她已经被他遗弃在这荒山野岭,顾胭容紧紧捏着手里的佛珠,意识一点点涣散,嘴里却念念有词……
冯邵正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桌上的手机闪了几下就停了,屏幕上留下一个陌生号码,他按了回拨键。
那边一直无人接听,他正准备挂机的时候才有人接起来,之后一阵粗重的喘气,顾胭容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任平生”
“喂,请问你是哪位?”
“……任平生”
她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字句不清晰,冯邵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只听清楚“任平生”三个字!
任平生重新坐缆车原路返回,一路朝着小树林疯跑…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小时,先前的脚印早就被积雪覆盖掉了,他完全找不到刚才走进树林深处的路。
“顾胭容……”任平生一边打她电话一边喊,可是始终无人回应。
这地方荒无人烟,她不可能一个人下山,而且雪下得这么大,她的腿伤又未痊愈,会一个人跑去哪里?
任平生觉得自己猖狂半世,什么都豁得出去,临了临了,他还是不舍得让她死!
冯邵接到任平生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休息了。
“滑雪场是不是有搜救队?”
“半夜三更,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tellme!!!”他又开始用英文,他每次暴躁如雷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切换到英文模式。
冯邵被他像要杀人的口气吓得不轻:“ok,king,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找一个人,在后山腰的小树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之内叫搜救队上山……”任平生气息短促,口吻决断,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瑞士有专业的空中救援组织,各大滑雪场也配有搜救队。冯邵领着搜救队员到达小树林的时候,任平生已经近乎绝望。
雪下得越来越大,他脸上毫无血色,深色的大衣
上落满雪粒,见到冯邵过来,立刻冲过去。
“von,帮我找个人,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在我们现在站的位置,一个女人,个子不高,很瘦…”他的语速极其快,气息有些不顺畅。
冯邵被他明显暴躁的情绪搅得不在状态:“什么女人?这树林里常年没人来,路也不通,到处都是暗峭,怎么会有女人?你认识的熟人?”
冯邵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似乎想起些什么,立刻大嚷:“对了,我想起来了,大约半小时之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讲的中文,我听到她喊你的名字!”
“喊我的名字?说什么了吗?”
“没听清楚,当时只听到风声,她声音又低,而且听上去有气无力。”冯邵一头雾水,任平生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这些话,情绪乱成一团,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不管那电话是不是她打的,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她,马上,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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