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不过，赵阮到最后也没有被处置。

那时正巧妖族率军进犯，帝襄在帝休行刑之前，派赵阮带兵打仗，戴罪立功，以免受帝休惩处。没想到就被妖皇夫妇的万里平滔阵困住了，之后便是赵阮神魂俱散，又以鬼身在桃止界成名，自己改名嵬鬼，之后便是帝休六百岁生辰的时候，赵阮以桃止主将的身份，带兵攻进了苍华，刺杀了帝襄，后又计策施三间阵，致使苍华腹背受敌，难以应付。

而那时候，尨丹仍在苍华。

他那时在苍华已经待了四年，战场上不分男女，只分敌友，他与帝休，已经无休止的战火中朝夕相处了四年。

帝休那时因连日不眠不休的应战，四年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人清瘦了许多，但脸色不似后来在天庭时那么惨白，那时候，她还是那样一个风轻云淡的姑娘，背后有家国天下，面前有百万雄兵，她只手使剑，都能以一当百，种种行军妙法，连他都十分赞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尨丹扶住身边的一棵矮树，他头疼欲裂，脸色苍白，额上汗珠滚滚落下，过去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回忆起来：

赵阮给自己取名巍鬼后，以诡计闻名于桃止，他取得桃止君摩夷的信任，以桃止东征主将之位，率百万桃止军征讨苍华，面上是百万军众，实则暗地里早有了一肚子的诡计，要报复在苍华山上。

他以赵阮之名约见帝襄，帝襄历来以诚待人，不想对方竟有他想，暗中设下了埋伏，帝襄中计被困，嵬鬼不知怎么从妖族一脉借来了一只金乌，金乌属火，是木族天然的克星，嵬鬼将金乌化作一段长绳，将帝襄捆起，又喂他损害肌理的毒药，在帝襄被折磨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嵬鬼坐到帝襄跟前，逼问他既然如此道貌岸然许诺保他无虞，当初为何还让他去妖族送死，既然送他去死，为何还要在他面前装出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帝襄不答，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嵬鬼发怒，将帝襄刺死，帝襄死后，嵬鬼借用帝襄皮囊，大摇大摆入了苍华山。

这是苍华覆灭的前奏。

彼时尨丹尚被蒙在鼓里，甚至连嵬鬼假扮的帝襄来与他商量战事，他只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适应，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

嵬鬼，或者说赵阮，对帝襄实在太了解，又善于揣测人心，他第一次露出破绽，是在布三间阵的时候，被守卫发现，那守卫觉得不对劲，又不敢擅自揣测自家君上，于是便去找了帝休，正值深夜，苍华山入夜之后很冷，呼呼风声吹着军帐，还能隐隐听到山下风声送来的蛙鸣，那时候，帝休正在和尨丹研究最新的布阵图，帐外通传有急事要报，片刻后守卫说清来龙去脉，尨丹对这一幕印象很深，当时，帝休的手还停留在布阵图上，她身后挂着一幅苍华山的地形地貌图，图上的要塞被帝休用朱红色的笔墨标注的十分扎眼，她半晌一动不动，仿佛与身后的地形图融为一体，唯有凉风吹过，她脸侧垂下的几缕发丝微微随风浮动，让人察觉出来她还是个活人。

良久，她抬起脸，面容带了几分疲惫，道：“走，带我去看看。”

回想起来，帝休那时候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而后便是赵阮和帝休摊牌，赵阮的三间阵便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在苍华山铺开，帝休反应不及，眼见半座山头被三间阵切割的碎片一般，桃止的精兵通过三间阵的阵眼毫不费力的攻入苍华山中，将山民大肆屠戮。

尨丹和帝休无暇为帝襄的死难过，转身便投入与桃止的大战中，赵阮向阵中投入三个由金乌化生出来的火种，整座苍华山登时燃起熊熊大火，溅出的火星一阵阵落在云头上。

赵阮竟然对神族使用三间阵，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三间阵是上古凶阵，一旦施行，不但苍华山全山性命不保，施阵人也要被反噬，连入阵作战的军队，也要被凶阵的力量所控制，变成杀人的机器，除非死去，否则永不能恢复正常。

这样一个大阵毫无防备的劈空落在苍华山境上，将境中的世界硬生生扯成三瓣，一瓣燃起大火，一瓣发起大水，另一瓣山崩地裂。隔着山里一重一重的水和火，帝休似乎能清晰地看见山中子民们惊恐的脸。

尨丹和帝休乘着云头奔来，越靠近越觉得触目惊心。

帝休尚且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