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微醺(2/2)
我将酒坛子放下,坐了下来,现在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喝酒,真没意思。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苍泽从屋中走了出来。
以往都是我们三个打打闹闹,他不喝酒,所以并不和我们一块。除夕的时候,他也替爹爹守岁,但一直以来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
他瞧了一眼醉倒的白泽与小狼崽,将倒在地上的酒坛子扶起,在我身边坐下。
“我陪你喝一点吧!”
我惊奇地看着他,他以前说过,喝酒误事——我向来是个闲人,所以他才不喝,现在他竟主动要酒喝。我本也想去挑了小杯给他,他拦住了我,自顾挑了一个最小的坛子。挑完后,他却没有马上喝,而是将那坛子放在了身旁。
他从胸口摸出一个小木盒来,递到我眼前:“礼尚往来。”
原是对我送他那把菜刀的谢礼,当时我说要礼物不过是随口一说,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没想他竟记住了。
木盒很普通,没有任何的雕装饰,但样式很新,我想起前几天瞧见苍泽在屋里做手工,当时没有留意,现在看起来,做的便是这个木盒。
我欢天喜地地接过接过盒子,打开它,一枚黄玉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那块黄玉看着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刻什么样,我不大识得玉,看不出它的质地好坏,但只要是苍泽送我的,我便是很喜欢的。
当即便将黄玉取了出来,玉身温润细腻,摸上去很是舒服,我迫不及待地将玉挂在了脖子上。
苍泽拿起酒坛喝了一口:“云洲,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有些不明白,我有什么好被羡慕的。
“你活得无忧无虑。”他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我想说,我也有忧虑,便是要怎样让你喜欢我。
苍泽继续说道:“师父将我带回琴鼓山的路上,我一直以为自己今后的日子会充满黑暗。”
苍泽来琴鼓山后,我从未听他讲起过自己的心事。他少年老成,全是因为幼时的变故所致。年纪大如我,仍不敢想像爹爹若是哪天离我而去,我要怎么办,更何况那时他那时在战争中独活下来,心中伤痛自是难抑。
“师父虽没说过,但我也知他想让我放下仇恨,但那仇恨自我族人死去的那一刻起便已在我心中发芽,要我放下,谈何容易。”
“你知道吗?”他说到这里时,突然笑了一下:“我一直的目标,便是报仇,报仇后的事情,以前我从来不敢想。有时候当目标实现后,人反而会变得迷茫,不知道存世的意义是什么。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了自己报仇后要做什么。”
夜风起,廊下的红灯笼晃动,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我分不清他脸上的红色是灯光的颜色还是因为他醉了所致。
我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灯笼,不知道为何想起了某年看到的柿子树,树上的柿子也是这样红红的挂着。
“你醉了吗?”他那小坛子的酒好像快喝完了,这些量的酒对我不算什么,但我不知道苍泽的酒量,怕他喝多了,明天会头疼。
他侧过身,歪头用手托住脸,那神情看得我的心好一阵乱跳,才吐出两个字:“微醺。”
说完之后,他便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不敢再看他,拿起酒坛子灌了一口,再看下去,我这样的脸皮怕是也要变红了。
“云洲。”他叫道。
“嗯?”
转头的瞬间,一张脸凑了过来,片刻,眼前的脸又慢慢挪开,苍泽露出一个笑容,有如春风和煦。
脑中嗡地一声响,刚才苍泽亲了我。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此时的脸必定是红极了。
是我喝醉了吗?可我一点醉意都没有啊?还是刚才我和白泽划拳的时候我已经输了,现在已经醉倒在梦里了。
我瞧着躺倒在地的白泽,手便伸了过去,狠狠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白泽虽醉得厉害,没有醒过来,但仍疼得呼出了声。
看来不是做梦。
我禁不出笑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应该是要掐我自己才对。
身旁的苍泽已经不胜酒意,亦靠着栏杆睡了过去。他明明说自己只是微醺而已,真是会骗人!
我盯着他,自顾傻笑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天空,满天星辰在我心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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