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以捉摸,难以捉摸(2/2)
许久,他蹦出一句话来:“你应该穿红色。”
次日,我起床时发现自己置于屏风上的黑衣已不见了踪影,而房门口的桌子上竟多出了几套衣服,皆是红色。
还有一日,他兴致勃勃地说要做豌豆黄给我吃,却发现我有些顾虑,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明空说过,无事献殷勤,非……”说到一半,我发现这似乎是句不好的话,赶忙住了嘴。
果然,他听了这句话,脸上的神色不大好,自语道:“明空?”
我急忙转移话题道:“这豌豆黄怎么做?”
此类小事数不胜数,他总是突然问我一些问题,不管我如何回答,他都是一幅忧愁的样子。而且他还经常泡一种汤给我喝,说我元神不稳,喝了他的药汤,可以稳固元神,增强修为。我想着他一个上神也不会拿这种小事诓我,便都喝了。还有他厨房里的那把菜刀,明明已经破旧,他却宝贝得很,我有次将菜刀扔掉,想换把新的,他却很着急将菜刀捡了回来,还嘱咐我一定好好放着。
除了性情古怪,我还发现这位上神很善于伪装,每次观仪来向他行礼时,他都是一幅威仪之样,与和我相处时全然不同。
苍泽留我下来,总让我做些杂事,每每我得空想离开东极阁一会,他便又寻着些事情来让我做。这番算下来,我在这东极阁住了一段日子,除了睡觉,其余时间与他算是形影不离了。直至三个月后,观仪与苍泽商量事情,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苍泽第一次没让我在旁边听着,我才偷着空去瞧了明空。明空正在那八十一本书中苦苦挣扎,不可自拔,见到我来,立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和我哭诉生活的不易,随后便可怜兮兮地要求我替他誊抄书籍。
我自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
“小黑,你变了,以往你总是会帮我的。”他指着我,哭丧着脸。
“嗯。”我应着。看着他桌上堆砌着的书本,感觉他任重而道远。
我这么一回,明空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说师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他叹了口气,一边抖着手抄着书籍,一边控诉道:“是为了折磨我吗?”
我将墨替他研好,躺在一边的滕椅上,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三个月前你不是还很高兴吗?”
“初入昆仑,便平白做了这么大一个辈分,自然是开心。”他停下笔来:“哪知道这拜师后的第一件事竟是抄书。”
我想苍泽应是知道明空心性不定,所以才让他做这么一件磨性子的事,实是个明智之举,便随口道:“他做的对。”
明空倒是急了,把笔一撂:“瞧瞧,瞧瞧,你跟了我五万余年,来这不过三个月,心倒向着他那边了。”
“没有。”我瞥了明空一眼,否认道,我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
明空走到我身前瞥了我一眼,席地而坐:“若不是,你怎么现在才来寻我。”
“你不也没来找我?”
明空一手指向那桌上堆成山的书:“你瞧瞧,你瞧瞧,这么多书要抄,我哪得空去,况且师父说了,书没抄完,不用去向他行礼。我若是去了,他问起这事来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把书覆在脸上,手枕着头,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小黑,我问你个问题。”
“说。”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与我师父待了三个月,肯定知道我师父的喜好,不如告知我一下,说不定我能投其所好,免去这抄书的苦。”
思索了一会,答道:“不知。”这个问题我确实答不上来。苍泽的心思,我哪猜得透?
“怎会不知?”明空的声音满是不信,觉得我在敷衍他。
“他性情古怪,难以捉摸。”我想了想,觉得难以捉摸这个词用得好极了。
“哦,怎么个古怪法?”明空的声音里满是探究八卦的兴奋。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他似乎很喜讲话,总会突然和我说一些事情,想起一段是一段。可是他不讲话的时候,却又是像一个极为寡言的人。喜欢做豌豆黄,自己却从来不吃。东极阁的桌案上总是摆着新鲜的大李子,也不见他吃过,常常做着一件事情,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幅伤情的样子……”
我顿了顿,将书拿下,坐直身子,突然看见苍泽正站在了了厅的门口,霞光从他背后照进来,映着他的神情有些模糊,教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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